小身子骨兒,還敢去叩閽?哦,珮林在步軍衙門,善保跟福康安走得近,應該也認得珮林吧?”
傅恆搖頭一笑,“珮林雖有心,底下執刑的也不是吃素的。他當時是有備而去,帶了銀票,五千兩,塞給了執刑的衙役,四十杖,輕輕鬆鬆的就過去了。在牢裡住了兩晚,因事發時正在科舉,舉子們難免有些義憤,會試結束萬歲就命步軍衙門開審,四位主考陪聽,當時我以為他死定了,還可惜了一番。善保出身一般,他幼年時生父過逝,繼母出身侯爵尚書府,虐待他們兄弟,將他父親留下的傢俬都搬回了孃家,後來他叔叔回京任職家境方好轉了。不過他叔叔只是兵部侍郎,在京裡實在說不上話。”
“他科場舞弊事發,御史臺馬上上本參他叔叔門風不正。”
明瑞亦是通透之人,瞭然一笑道,“難怪他會叩閽,緩兵之計?不過,他被抓個正著,萬歲命過堂的時間也太快了些,縱使冤屈,也沒時間取證昭雪吧?還是有什麼隱情?”
“你與我的看法一致,大多數人都覺得他已經完了,不過,誰也沒料到,他當庭翻案,把前吏部尚書索綽羅。英良咬了出來。”傅恆想到事後乾隆悄悄與他痛罵索綽羅。英良的情形,笑道,“那天步軍衙門真叫一個熱鬧,應試的舉子們將衙門口圍的水洩不通、群情激憤,劉統勳瞧著勢頭不好,急忙進宮請了萬歲過去。”
“是聖上親審?”
“對,他當時狀紙上把兩位主考兩位副主考一併告上堂,劉統勳雖是大學士、軍機重臣,也是被告之列,說話並不能使人信服。事關一品尚書,珮林也不好接著斷案,只得請示御裁。”傅恆呷口茶。
“不會這位尚書,跟他繼母家有什麼關係吧?”狗血啊狗血,也太巧了。明瑞覺得自己在聽傳奇故事。
“你猜得不錯,前吏部尚書是他繼母的阿瑪,雖無血緣關係,按輩份,他叫一聲郭羅瑪法也是可以的。”傅恆臉色溫文,“不過,他繼母失德不賢,兩家早斷了來往。內闈私事,又事關長輩,一般不會有人往外說,善保許是急了,撕開臉色,歷數索綽羅家之險惡陰鄙,除了當堂證據,更怒斥索綽羅。英良對朝廷怨望、種種失德之行,字字皆是誅心之言哪。索綽羅。英良以侯爵之貴、尚書之尊、多年宦海之心機,被善保罵得啞口無言、當庭收監、後來自獄中自盡,家中爵位被削、子弟去官,索綽羅家亦是一落千丈、為人唾棄。善保的繼母也被勒自盡,善保雖被逐出考場,不過趕巧他的題目已經答完,萬歲恩典一併閱批,後來金榜題名,一甲探花。”
明瑞覺得不能置信,嘆道,“這也太傳奇了。索綽羅。英良畢竟是一部尚書,這麼容易就定罪?”
傅恆笑兩聲,擱下茶盞,“這就得從抓他作弊的侍衛說起了……”
“人不可貌相。”聽完叔叔的描述,明瑞搖頭嘆道,“難得他小小年紀,竟然有這樣的心機成算?這也是巧,誰就曉得那個雜耍竟是他認得的呢?索綽羅家的安排雖縝密,不過卻應了那句‘人算不如天算’了。善保心細如塵,難怪能牢獄脫困?他如今已做御前侍衛,可比在翰林院修書強,前途無限。”
明瑞為叔叔續茶,傅恆道,“最難得的是他把握事件的分寸。此次科舉冤案,禮部難辭其咎,善保卻將事情緊緊的扣在兩家內闈私怨上,一句話都不提禮部,如此聖上才好判好斷,更重要的是保全了朝廷臉面。後來,他繼母被逐出家族,無人收殮,也是鈕祜祿家派了人收殮,如此一來,就是認為他辱及生父繼室、私德有瑕的大人也不好再多說。”
“江山代有才人出哪。”
“是啊,善保的阿瑪、叔叔,我都見過,說起來資質學識只算中上,並不突出,而且都是武將。偏到他這兒,以科舉晉身,為人處事更伶俐百倍。”傅恆搖搖頭,笑嘆道,“民窯裡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