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步不前,還到了要休書這麼嚴重的地步?
進了裘三孃的屋子,便聽到紅梅正勸得苦口婆心,說這麼鬧開來,休書要不著,倒在長輩面前失了寵,千萬不能衝動,事事該考慮周到才是。
沒聽見裘三娘說話,墨紫進去一瞧,原來這位大小姐正在桌前奮筆疾書。一旁的綠菊,磨墨有點戰戰兢兢。
“奶奶這是準備要不到休書,就自己給姑爺寫一封休書,是不是?”面對束手無策的眾姐妹,唯她還能開得出玩笑。
裘三娘抬頭,衝她笑得奼紫嫣紅,眼兒對三大丫頭轉了個圈,“居然把你叫回來了。也好,幫我看看措辭如何,免得失禮於人。”
紅梅一拍額頭,“我的好奶奶,休書這東西本身就是失禮於人,便是提筆寫,都錯錯錯了。”
這位,比當初不知活躍多少,墨紫心裡暗笑。
“就許他蕭三寫,不許我裘三寫?咱們女子,就天生是等休書的命?”裘三娘擱筆,開始吹乾墨跡。
“則天大帝曾許太平公主休駙馬,民間亦有夫妻和離。”墨紫上前,真去看裘三娘寫得什麼。休書二字雖然沒寫,內容八九不離十。不過,男子休書有七出作依據,而裘三娘這封的關鍵在於八個字——貌合神離,同床異夢。
“奶奶,這同床異夢四字不妥。你跟姑爺沒同過床吧?依我看,不如說貌合神離,情淡如水,比較貼切。”她不但真看,還真挑毛病。
白荷哀叫,一聲姑娘,一聲墨紫。
綠菊緋紅著臉,指著墨紫,說不出話來。
紅梅算是求知若渴型,細細想,又佩服墨紫的聰慧一次。
“這個好。”裘三娘率性把紙揉成團,往桌下一扔,又叫綠菊磨墨。
“奶奶,再寫之前,跟咱們說說,為何突然想休了姑爺?”墨紫這叫順水推舟,“雖然我知道這件事一定會發生,可是不是也發生得太快了些?你們成親才三個月。”
白荷鬆口氣,墨紫總算認真起來了。
“才三個月嗎?我以為三年了呢。”裘三娘把紙筆推開,“墨紫,我當你懂的。”
呃?幹嗎突然一副“知我者你也”的樣子?墨紫笑著,“奶奶這是說度日如年?”
“不至於這麼慘,卻在詠古齋裡過得不痛快,比瞧張氏眼色過日子更不痛快。裘府裡,我若出門,誰敢攔我?一入敬王府,便是我不爭自己的相公,也遭人忌恨陷害。好不容易出來了,蕭三又賴著不走,弄得長輩們三天兩頭叫大夫來,我是死是活自是無妨,她們的心頭肉卻不能叫我拖累。可我最煩的,不是這些——”裘三娘嘆息了。
墨紫很少見她無奈,“奶奶想要繼續行走於商市,卻寸步難行。”
“墨紫,你能爬梯,我連爬梯都不能。”終究,少奶奶的生活,不那麼適合她。她忍得了一時,忍不了一世。
“也許我當初勸奶奶嫁,還是莽撞了。”墨紫不怕承認自己錯。
裘三娘眸色明燦燦,“若我不嫁蕭三,也一定有張三李三,落在張氏手裡不如落在我自己手裡。”
“奶奶可知,那時我們想得萬般好,卻獨漏算了一樣。”墨紫也嘆息一聲,“以為咱們會被姑爺打進冷宮,誰都不來管得過悠閒日子,不料——”蕭三並不冷情,也不迂腐,對裘三娘似乎有真情了。
“就像只大頭蒼蠅,怎麼趕都趕不走?”裘三娘嫣然一笑。
“奶奶,姑爺那是擔心你”白荷不明白,丈夫圍著妻子這麼好的一樁事,為何姑娘如此反感。
“奶奶許我放肆。”紅梅插嘴,“白荷說三爺擔心奶奶,我倒覺得是三爺對奶奶動了心。奶奶若趁此機會,收住三爺,未必不是美事。”
“那麼——金絲和她的兩個孩子呢?”墨紫自己是不能接受一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