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回去見他?”
“不見!”我快速拒絕後,這才發現自己這一聲的顫微和慌亂。定定神,再深深吸入一口氣,我這才笑了笑,解釋:“大概也不是什麼要事,可能是要找我說明日啟程去楚丘的事。”
晉穆輕笑,幾不可聞地嘆了一聲,不再說話。
我情不自禁地鬆了口氣,剛要動動身子時,腳邊卻碰上了一個東西,發出了“嘎拉”的脆響。我面色一紅,記起這是自己剛剛踩爛的鬼面面具,想了想,不由得開口問他:“你為什麼總要戴面具?”
晉穆朗聲一笑,語氣張揚:“因為我長得太過英俊。”
我瞥他一眼,笑:“哪有人說自己長得太過英俊的?再說了,即便你長得英俊,為何又不願被人見到?”
晉穆默,良久後才淡聲笑開,道:“難道你不知道晉國皇族的規矩?”
“什麼規矩?”我好奇問道。
“立儲君,在長,在賢,在美。國家只能有一個太子,大哥望是王后嫡子,在長;我官拜丞相,在賢;至於美麼……”說到這裡,他突然住了口。
我笑了笑,想起那日在宮宴上見到的太子望,道:“他長得不及你。”
晉穆嗤然而笑,低聲:“所以,我得從小戴面具。因為在晉國,容貌也是一國儲君的取捨依據。”
我聞言皺眉,心念一動,小聲道:“莫非是姑姑……”話至一半,張啟的唇卻被他的手指緊緊按住。
“不關她的事,是我自願。”他看著我慢慢道,縱使黑暗如斯,他眼中的清澈依然粲如星辰低垂。
我怔怔看著他,緘默。
原來如此。
不過,他當真是自願的嗎?王族之事我大體瞭解,只是愈似平靜的表面下,暗潮愈洶湧如晦……
。
接下來,兩人自覺避開了諸國糾紛的話題,東扯西聊道家儒學、琴棋書畫,竟是越說越投機,漸漸地,我倒似完全忘記了身邊的人是我曾經最憎惡的鬼麵人。而他今晚也難得地正經,再沒戲弄我,言詞暢談間,即便只是那些不登廟堂之上的風雅之事,也足見他胸懷四海、任性平生的豪氣。
不知道過了多久,約莫無顏早該睡下後,我起身拍拍衣裳,點亮了火摺子,道:“我該回去了。”
他亦起身,拾起地上的破面具,道:“我送你。”
“怎麼辦?明天你戴什麼?”瞭解了原委後,我倒開始為他不戴面具而擔心。
晉穆勾眸看著我,輕笑:“你當我混了二十年就這麼一個面具?放心,我的面具多得可比你的首飾。”
我指指全身上下,眨眼笑道:“看清楚了,我沒有首飾。”
晉穆笑,唇角微微一揚,又露出他不羈的本性來。他低頭附在我耳邊悄聲道:“這樣我才喜歡。”
耳根一燒,我跺了跺腳,轉身便走。
“對了,我送你的鳳佩呢?”晉穆追上來問。
我腳步一滯,咬唇想了半天后,方抬頭看他:“你要取回?”
晉穆細細打量我一眼,搖搖頭,眉眼一彎,笑得滿含深意:“我既送給你了,就自然不會要回。不過你得好好保管著,不能離身!”
這樣的笑容看得我心虛,我忙點頭,側過臉,低聲:“放心,我知道了。”
“走吧。”他淡然一笑,輕輕開口,走過我身邊時,自然而然地牽起了我的手。
我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想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