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聽說公主原本是要嫁給侯爺的。”
我坐直身,看著他,沒反應。
他嘆了口氣,解釋:“臣並非多管閒事,也並非膽大敢過問公主的終身大事。不過……臣近身侍侯侯爺十多年,真的從未見他如此對待過其他任何人。”
這話讓我聽了胸中憋悶。
良久,我才輕輕“哦”出一聲,眉尖深蹙,不是愁,不是哀,不是費思和難解,只是愧疚和心疼,或許,當我側眸看過食案上那些熟悉而又精緻的珍饈時,心中有過一抹能溫暖我整個人的感動。
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當初該是他出現時卻不見其蹤,今日又何必用心至此。誠意拳拳,徒增了我的煩惱和他的不甘。
我起身走至案邊,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送入嘴中,細嚼慢嚥。驟而味道沁入舌尖,我擰了眉,低眸掃過案上的菜式,心神微搖。
這是,金城宮廷的御廚手藝,怎會突然出現在帝丘?
我側眸看了樊陽一眼,放下了筷子,手指一動,拿起了放在最外側的點心。
硃砂雪糕,融著桂子和薄荷的味道,雕成了活靈活現的鸞鳥圖案。
我轉眸想了想,輕輕一笑,將雪糕遞至唇邊。
“樊陽,你也吃一塊。”白色一閃,我扔了點心過去。
“這個圖案?”樊陽捧著手中的點心,驚訝。
我笑看著他:“怎麼?”
樊陽搖搖頭,眸底光芒晃動,偏偏臉上笑容憨厚非常:“臣是覺得像朱雀。”
我聞言點頭,了悟。
鸞鳥,又名朱雀。朱為赤色,似火,南方屬火,故四方取象中,朱鳥七宿,位在南。
少時,帝丘山頂南下之道,有銀光忽閃如練。
夜寒深重,露水溼衣,我拉緊了身上披著的斗篷,腳下一頓,停在了一處孤峭的巖壁下。一束火把插在微開的石縫間,光不甚亮,但在暗沉一片的天幕下,顯得招搖而又易見。
風颳得厲害,火隨風動,一時肆虐狂舞得咄咄張揚,長煙散去,一朵煙雲;一時那火又凝做了輕輕一線,隱隱約約,似隨時要熄滅的微弱。光影起伏,竟將黛青色的岩石映出了魅影側側的浮光之色。
“出來吧。”我負手站立,直眸盯著石壁之後。
一語既落,裡面有黑影閃出,穩穩停在我面前後,二話不說,俯身就拜。“奴見過公主。”低沉柔媚的聲音,微帶一絲尖銳的暗啞。
果然是宮中內侍。
“起來吧,”我揮揮衣袖,見他起身站好後,方輕聲問道,“那點心是你做的?”
“是奴做的。”內侍抿嘴,輕靈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面龐乾淨文秀,只是神色間卻露出了遠超於他年齡的機警和世故。
我看了看他,有點不解:“究竟是秦總管派你來的,還是豫侯?”
“奴既是總管的人,也是豫侯手下的密探之一,”內侍低聲回稟著,眼簾一垂,盡顯聰明的眸子立刻被擋在長長的睫毛下,“豫侯說公主不食晉國的菜,所以讓奴跟在你之後北上,侯爺還說到了帝丘第二日必定會有人去城裡找能做齊菜的廚子,他讓奴趁機混入軍營來伺候公主。”
我聞言忍不住笑:“他倒料事如神。”
內侍笑了,伸手自懷裡取出兩卷錦書遞到我面前:“可是奴臨行前秦總管也來找過奴,說公主之前囑咐總管讓他北上派人可隨時為他聯絡到公主,總管見奴還算機靈,也命奴跟來,說有要事他會飛鷹傳書,讓奴想辦法將飛鷹帶來的帛書交給公主您。這不,我在路上曾收到一卷來自總管的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