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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部分

聖。我的謀,小小伎倆,或可稱為智,也僅為智。難見大道,更難入聖人之眼。

自從晉穆回到安城,姑姑彷彿真的放下手中所有的權力將朝事全全交與了晉穆。朝野清淨,諸事進展皆自入軌,整個晉國看似風平浪靜得很。九月,楓子蘭來了安城。先前和晉穆商定,楓氏商社為晉國鑄造新幣的事因晉穆被囚而滯留了三個月,此刻晉國內亂平定,鑄新幣一事將勢在必行。

楓三此番來安城倒一反常態正經得很,與晉穆商量妥籌金籌銀及新幣樣式後,僅僅三日,便又馬不停蹄地北上去了匈奴。晉穆帶著我與夜覽妍女一起去送他,長亭離別時,他只道楓氏商旅在北胡遇到了麻煩,得他跑一次親自解決。他說“麻煩”時,表情古怪,眸子一轉有意無意地瞥過我,深深一眼,便又移開了視線。

我心中覺得他這一眼實在看得是莫名,晉穆也似注意到了,笑意一滯,而後愈發明朗。

深秋,西夏不知怎地招惹了漠西白狄人,義渠大戰爆發,戰火繚騰夏國北方數十城池。白狄人性情火爆彪悍,全族男子善騎善戰,橫行漠西肆意征伐卻不遇敵手,中原諸國號之“沙漠野狼”。雖說夏國處於關西河內之地,將士們皆是依山成長、睥睨蒼原的血氣男兒,只是這番大戰打得時機很是不對,倒真的束縛了夏惠的手腳,一時無心再東顧。

晉穆接到義渠大戰的密報時,淡淡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只是眸子微微彎起時,目光裡流露的鋒芒細碎而危險,別有深涵。

一次我到大書房想要找晉穆要幾本書簡,走近窗旁,卻聽墨武對晉穆如此笑道:“看來惠公這次當真惹火豫侯了,夫人事一定他的動作便來了,快而狠,一點也不留情。此次就算我們沒參與,想那白狄人目光短淺,只貪近利,怕也會安耐不住入夏掠城池奪珠寶。”

晉穆聲音冷冷:“你以為惹火他的只有夏惠?”

墨武沉吟:“侯爺的意思是?”

晉穆一哼,不豫:“還沒輪到晉國罷了。只要夷光無恙,他便能安心謀劃一切。現在南梁基本安定且全歸入了東齊版圖,豫侯一人幾乎獨佔了半壁天下,氣焰凌天,好不風光。現在莫說是唆使區區一個白狄,便是挑撥北胡匈奴人南下侵晉,他豫侯也有的是辦法。”

墨武想了想,忽道:“那楓公子這次去北胡……”

晉穆冷笑:“能做什麼好事?同樣是狼子野心。”

我站在窗外,秋風吹著,只覺渾身冰涼。

這一年,安城早早入冬,梧桐葉落匆匆,楓樹霜染重重,北風朔朔下,寒鴉啼叫煩躁,竟猶嫌今冬暮輝來得如此遲遲。

九鼎迷局

鳳儀宮。

我扶著姑姑小心地在軟塌上坐下,給她墊高了靠背,在她身上蓋上條柔綿的錦被。姑姑有孕已有八月,小腹高隆,有時我伸手去摸時,隔著衣裳,竟似能感到裡面那個不安分的小子用腳踢我的淘氣。姑姑年紀本已長,如今懷孕雖喜也累,而她又極依賴我的照顧,竟是三天兩頭地把我喚入宮裡來,陪伴著她說話聊天解解悶。

“這樣可好?”我服侍她躺下後,柔聲問她。不知怎地,我來安城的幾個月時間雖不長,卻總覺得姑姑在一天比一天地衰老。縱使笑顏美豔依舊,但眼眸裡總是暗沉落寞著,好似帶著了無生趣的傷感般,叫人心疼心憐。

姑姑點點頭,拉住我的手,微笑著:“丫頭貼心,可比我的妍女仔細多了。”

我一笑不語,轉身在她身旁坐下,伸手靠近暖爐,來回翻轉著手掌。

殿裡安寂,我以為姑姑又要似往常般沉沉睡去,誰料片刻後,耳畔卻又響起她低柔的嗓音:“夷光,姑姑多謝你。”

我錯愕回頭,不解。

姑姑看著我,彎了唇角:“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