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梁僖侯,俘虜梁王室,火燒王陵宗廟,鞭笞梁先王骨骸……這般陰險狠毒之人,能放過身為南樑子嗣的湑君?依伯繚的性情,不讓紫衣衛千里追襲、殺絕南梁後人才怪。只可惜了你阿姐,無辜枉做了紫衣衛刀下的又一冤魂。”
我沉吟,忽地腦中念光一閃,不由得身子發軟,坐倒在身後榻上。
“這麼說,是我……害了阿姐?”我失神道。若非我今夜救湑君出白朗手下,若非今夜讓晉穆帶阿姐來和湑君見面,若非……否則此刻他二人必定還活在世上,只要,只要我再多求一求無顏,說不定……
“不要幻想了,”晉穆忽地一聲冷哼,道,“如果我沒猜錯,今夜這場戲,是豫侯故意放鬆戒備讓你救出湑君的吧?這個人情是大,伯繚明白人,一定能知豫侯此舉心意。”
我反應不過來,心底茫然:“你這話什麼意思?”
晉穆勾唇,目色倏然涼得嚇人:“你看不出來?很明顯今夜這事是有人故意為之以賣人情。湑君的身份實則註定他必死無疑,既然豫侯自己動手定然惹你傷心,聰明如他,自然有別的方法置他死地。更何況這是一石二鳥的高招,何樂不為?”
我聽得渾身顫抖,怒道:“胡說!”
晉穆橫眸望著我,目色冷冽無溫,唇邊笑意淡淡輕輕,似自嘲,又似在嘲諷著我。
“我胡說?”他嘆氣,揉了一下眉,點頭,“那就當我胡說好了。”言罷,他起身拉我,掀簾看看天色:“不早了,天快亮了,我們得快馬回城命人來帶回你阿姐他們的屍首,免得起早行路的百姓看到了又有麻煩。”
我已無力,只低低應了一聲,任他拉著離開。
回到疏月殿時天初亮。雨絲依然在飄灑,沒完沒了地,好似老天傷感起來沒個盡頭。外殿燈盞裡燭火仍燃著,微弱的火苗曳曳拂在冷風下,倔犟地維持著最後一絲光亮。
我在外一夜早全身溼透,心神疲倦不堪,思緒飄浮著,愈飛愈緲然。
晉穆說的話我心底雖不願信,可他的聲音卻總像魔障般盤旋在耳邊腦海,鬧騰著我,怎樣也不得安生。
欲去寢殿時我腳下一滯,想想,還是轉身去了側殿浴池。側殿四壁皆是白玉石牆,沒有一絲日光可透進來。幾顆圓潤的緋色夜明珠在高聳的柱石上淡淡溢著光芒,淺淺的紅色,蘊著一池茵氳的溫熱霧氣,襯得滿殿縈繞起一股祥謐的美麗。殿角香鼎裡有白煙飄繚,幽幽淡淡的香氣蔓延在四周,讓人聞之便可忘憂愁。
我脫去了一身又髒又溼的銀袍,踩著玉階沉入池子裡,隨手捋過一掌的花瓣捏在手心裡輕輕揉著,閉目,仰頭枕在階上,心思空罔,什麼也不再想。
身後傳來了輕緩的腳步聲,我以為是爰姑,便輕聲開口,囑咐道:“香鼎裡味道淡了些,燃點龍涎吧?”
腳步聲一頓,而後改了方向,朝殿側走去。
片刻後龍涎香入鼻,我聞著,不再言。
那人走近我,俯下身,將冰涼的手指輕輕觸上我的肩。肌膚的貼近讓我恍然明白過來那人是誰,心下沒來由地一亂,我拂開他的手,身子越沉越落,直到池水快淹沒頭頂,也不肯再露出一絲肌膚在他眼前。
水下,頸邊忽地有手指纏了上來,他近乎蠻橫地掐著我的脖子將我重新拖出水面,按著我靠在玉階上,臉俯下來,細細吻著我的額角,我的眉。
他的力氣太大,且似乎根本就忘記了脖子那邊是怎樣致命的地方。我喘息掙扎著,伸手攀上他的手臂,試圖讓他鬆開手指。
“去哪了?”他低聲問,手下卻毫不放鬆。
明知故問。我喘不過氣,只怒得揮掌打他:“放開……手!”
“你不要躲我。我就放開。”他越吻越往下,直到唇邊觸上我的嘴角時,方輕輕一句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