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線宣告,這才讓這部分軍糧沒因為今年的持續旱情被先送往關中應急,而是從南方走海路從嶺南排程。
這個時候,便展現出有許夫人這位與嶺南關係密切的官員的好處了。
總之,這份三十萬石的軍糧最終還是在四月成功送到了藏原之上,也讓婁師德放下了生怕自己搞砸第一份重任的擔憂。
可現在高侃的表現……卻讓他有另外一份憂慮了。
什麼情況下,會讓目前應該還有餘糧的唐軍對於軍糧的到來報以這樣的熱切表現?
糟了,該不會是吐蕃把唐軍的一部分糧草給燒了吧?
可看高侃將軍的表現,又好像不是這麼一回事。
婁師德迷惑地多問了一句:“你們也沒遇到什麼事吧?”
高侃頓時意識到,這位剛來此地的水陸轉運大使到底在想些什麼名堂。
他朗聲一笑:“你可真是太多慮了。我們不是因為遇到了麻煩,才對你這頭的軍糧期待有加,實在是因為人多了糧食不太夠用。”
“我說真的,吐谷渾和東女國的負載人口有限,根本拿不出太多的支援,你但凡晚上一點來……”
“我看安定公主都要下坑殺旨意了。”
婁師德大驚:“坑……坑殺?”
在他和狄仁傑在轉運軍糧的時候,這藏原之上到底發生了何種變化!
“放輕鬆點,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高侃原本被安定公主的指揮操作和這接連的大勝刺激得不輕,現在可算是從婁師德的表現裡找回了點自己還是個正常人的感覺。
“你想想看,吐蕃被俘虜計程車卒多達五萬多人,雖然主帥欽陵贊卓被擒,這些人又被天雷嚇破了膽子,在看管上沒什麼麻煩,但這五萬多張嘴也是要吃飯的。要是真到了連唐軍都沒有足夠的米糧可吃的地步,這些俘虜也沒有養著的必要了。”
婁師德:“……”
這些話,分開來每個字他都認識,但合到一起,就變成了好陌生的詞。
什麼叫做被天雷嚇破了膽子。
什麼又叫俘虜了五萬多人,還帶上了那位吐蕃主帥啊!
偏偏高侃這會兒似乎沒有給他解惑的樣子,已自顧自地朝著那後方的糧車走了過去。“有了這些糧食,大將軍接下來的計劃就好實施得多了。”
“那個,我能不能問問,那位吐蕃主帥……”
() “你想問他為什麼還活著?”高侃問道。
婁師德啞然。他對這種問題一點都不感興趣。
他只是很好奇,對方到底是有多麼差勁的本事,才能讓一場雙方都有十萬兵馬的戰事結束在三個月內。
又或者這只是因為安定公主太有本事了……
高侃已接著說了下去:“說不定是安定公主想要效仿她的祖父,讓外邦降將去長安獻舞呢,就跟……跟那個頡利可汗一樣。”
婁師德:“您別逗我了,這話是不是真話,我自認還是聽得出來的。”
高侃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其他的事情我就不能跟你說了。你若真想知道的話,就自己去問公主好了。”
……
這個問題,婁師德或許沒那麼想知道,但被監禁在囚牢之中的欽陵贊卓卻很想知道。
當日他領兵衝向安定公主所在的中軍之時,他自己很清楚即將走上的是一條怎樣的死路,可當他從那種絕望的昏沉中掙脫出來的時候,他卻發覺自己並沒有抵達往生之地,而是還在人間,變成了唐軍的囚徒。
隨軍醫師已為他處理好了後背重新發作的箭傷,保住了他的性命,甚至在這十日之內也從未短缺過他的吃喝,甚至斷絕了他想要尋死的念頭。
欽陵贊卓完全不知道李清月到底在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