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沂水春風的景象。
他寫“位兼河海,九卿參巨濟之功;道合星辰,三事鬱經天之象。”5
那是陛下聖駕抵達亳州後,拜訪了此地的老君廟。
因早前李唐就以老子為先祖,李治便藉著這封禪的榮光,為老子更換尊號為“太上玄元皇帝”。
不僅如此,他在將老子廟所谷陽縣改為真源縣後,還在此地建立了一座新祠堂,增派了兩名官員專門負責督辦其中香火,並且免除了此縣百姓的一年租庸調。
但李治要做的,顯然不是崇道抑佛。
彷彿是在端水一般,他下詔令兗州開辦紫雲、仙鶴、萬歲三座道觀,和峰巒、非煙、重輪三座寺廟,同時讓天下各州每州設立道觀、寺廟一座,各自度化七人。6
在為李唐先祖拉了拉身價之後,他宛然一派絕不從中偏袒的態度。
但對大多數人來說,他們看不透這位天子在政治上愈發圓滑老練的手段,只覺這是隨駕泰山的玄奘法師與一度接駕的普樂寺僧人的功勞。
起碼這場封禪大典,已在兗州境內徹底圓滿結束,堪稱是人人都能各取所需。
但屬於王勃以筆墨記載大唐的人生,應當只是在此地剛剛啟程而已。
……
他寫“溢金膏於紫洞,雨露均華;棲玉燭於元都,風雷順軌。”1
正是在這改元乾封的第二年,李治提出鑄造“乾封泉寶”,以紀念這封禪之事,並以此錢價值十枚舊錢。
這個舉動的出發點其實並不僅僅是在宣揚紀念價值,也是想要試圖做出一番貨幣的改變。
因漢唐之間,民間盜鑄盛行,造成好錢與惡錢並行,所以早在顯慶年間,李治就試圖以官方鑄造的好錢來從百姓手中兌換回私鑄的惡錢,以規範市場秩序。“乾封泉寶”的推行同樣是試圖重新取得官方的貨幣壟斷。
可惜這等新貨幣僅僅存在了八個月的時間就被匆匆廢止。
新貨幣的重量幾l乎和老貨幣等價,卻要貨值十個老貨幣,私人鑄造也並未因為新貨幣的發行而遭到對應法令的重罰,以至於民間因乾封泉寶的發行頓時物價高漲。
很顯然,若是繼續這貨幣改革,勢必要造成更大的麻煩。
在收回“乾封泉寶”的同時,李治也接受了東臺舍人張文瓘那句“殷鑑不遠,近在隋朝,願勿使百姓生怨”的勸諫,停止了洛陽在修造上陽宮、合璧宮後的營建行動,並將馬廄之中的良馬削減了千匹。
但在這番反覆之中,並未有人留意到,中原商貿的短暫動亂中,接納宮女入內的四海行會重新組建了一支商隊啟程廣州,也在長安西市附近的駐地之中,無聲地完成了一出人員組合與勞務分派。
同樣沒有多少人知道,在遼東的鴨綠江上,馬長曦對紡車的改造暫時走向了一個奇怪的方向,先完成的第一臺改造車,並非針對棉花而設計的,而是一臺水轉大紡車。
同一年的宣州地界上,剛剛抵達了此地上任滿一年的唐璿,終於摸清了此地的各方勢力以及要害人物,開始了他大刀闊斧的動作。
頭一項,便是對此地的銅官做出嚴格的規則界定。
不過這些事情,大概如同泰山封禪歸來沿途所見的兗州豐收一般,對於高居中央的天子而言,只是一條條尚在偏遠之地的訊息。
真正能傳遞到他手中的,還是那些更有影響力的訊息。
尤其是軍情。
乾封三年,倭國在數年維新改革後,以皇太子身份攝政的中大兄皇子,終於正式坐上了大君的位置。
作為轉守為攻的第一步,他將目光望向了大唐駐紮在百濟舊地的熊津大都督府。甚至為了避免出現被算計入圈套的情況,他毫不相信這數年間在嘗試拉攏新羅王金法敏時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