壞了他身上的書卷氣。
“我只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我們就要從天津橋前啟程,你——”
“我這就去收拾行裝!”元希聲頓時笑逐顏開,直接掉頭就跑。
在途經元義端身邊的時候,他好像總算意識到這裡還有個長輩,停下了片刻。說出來的話卻是:“伯父,勞駕借我幾匹快馬拉車。”
見元義端頷首,他便立刻朝著家中跑去,很快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之中。
元義端:“……”
怎麼回事啊,敢情只有他在這裡瞎擔心什麼避嫌的問題是嗎?
“元家主,”李清月忽然轉向了他,“我看您也不必多擔心了,以令侄今日表現,分明很有昔年元君山之風啊。”
元義端啞然。
可當目送著這些隨同安定公主齊赴襄州的人馬離開洛陽的時候,他又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太對勁。
元君山不是別人,正是他的祖父,元希聲的曾祖元巖。而此人最大的特點,便是上朝議政、勸諫君王都能侃侃而談,渾不懼怕,先後以諍言勸諫了陳宣帝和隋文帝。
安定公主以元希聲比元君山,到底是在拿自己比作誰啊?
若是換一種思路去想也不太對。元君山一度受隋文帝委託,前去輔佐蜀王楊秀。而楊秀此人向來行事無忌,甚至在楊廣奪嫡成為太子之後多有怨懟之言……
奈何車馬已然遠去,元義端就算還想多問,也已做不到了。
罷了,就像上一次安定公主前來洛陽之時曾經提醒過他的那樣,對他來說最要緊的只有兩件事——
一件是盡到自己的本分,另一件就是牢牢記住,自己到底是聽令於誰的!
元希聲為公主駙馬之事,就算會因敬懷太子之死而拖延,甚至公主本人也因這“天下未定何以家為”的說法,將婚期推遲到了起碼四年之後,洛陽元氏其實也早早就跟天后、跟安定公主捆綁在了一個立場。
既然比誰都清楚現如今的東都到底由誰做主,他也就絕不能有任何一點後退掉頭的想法。
他臉上的神情變幻,終於在想清楚這些的時候,徹底定格了下來。
而李清月也收回了朝著隨行扈從打量的目光,轉回到了與她同車的孫思邈身上。
“我猜元希聲的這個困惑,也是您的困惑?”
孫思邈點頭:“不錯。都說三人行必有我師,我的那些弟子雖
然還沒一個真能超過我的,但也在這幾年給了我不少啟發。()”
他雖然動輒要往來宮中為天皇看診,但東都尚藥局這樣的環境,對於孫思邈這樣立志拯救更多人、栽培出更多醫者的人來說,簡直就是神仙之地。
以至於這幾年間,李治是因風疾的緣故,以更快的速度衰老了下去,孫思邈卻還看起來更年輕了點。
但若要孫思邈自己說的話,心態上的年輕和醫道上的進步,終究也不是萬能的。
≈ap;ldo;我經手的病患越多,也就越是在想,五行陰陽之氣的說法到底能否適用於所有的病症。再有,癆瘵之疾早年間就有的癆蟲說法到底是否合適。可惜啊,人的眼睛能看到病灶,人的耳朵能聽到心臟跳動,卻還是不能看透所有的病理真相。≧()『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孫思邈倒也並沒讓自己沉浸在這等困惑糾結之中,反而在說到這裡的時候笑了笑,“說來也不怕公主聽著見笑,我前陣子和神威在長安城中有過碰面交談。這十多年裡他為公主研究那炸藥之物,居然也沒在醫道上走偏太多,讓我都有些心動了。”
李清月輕咳了一聲。
她試圖腦補了一下孫思邈扛著個炸藥包的場面,覺得這多少有點不太對勁。
彷彿是猜到了李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