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當真只是薛夫人話中所說的病中哭訴而已,絕非出自李治的真心!
偏偏這一出,在陛下看來,是希望用曾經參與過政事的河東郡夫人與周國夫人等外命婦來節制皇后的權柄,在有心之人看來,卻是陛下與皇后之間牢不可破的聯盟終於出現了一道裂隙,讓他們有了從中作祟的機會。
“幸好……我沒因此也昏了頭腦。”蕭妤越發篤定,自己必須透過女兒給皇后報信,以防李素節被牽連進去。
這等明顯辦不成的事情,現在還更多了一個事敗的理由,自然是躲得越遠越好。
素節曾為雍王,宛然是陛下一度鍾愛、想要用來和李忠分庭抗禮的皇子,難道不正是薛元超等人扶持的首選嗎?
她連忙附在李素筠耳邊說道:“速報皇后,河東郡夫人似從陛下那裡聽到了點訊息,有意慫恿薛元超聯絡左奉宸衛將軍和其餘朝臣密謀促成廢后,請皇后速做準備。”
“阿孃?”李素筠驚疑不定,不能理解為何才平靜了這麼幾l年的宮中又要發生這樣的大事。
蕭妤已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別耽擱事情。順便告知皇后,倘若河東郡夫人要借城陽公主禮佛之好從中作梗,讓公主參與到此事之中,我會從中阻攔的。”
陛下同母所出的兄弟李承乾與李泰都已過世,同母姐妹中,晉陽公主早夭,長樂公主短壽,新城公主在今年二三月間忽然病逝,陛下一怒之下信了駙馬與公主不合的傳聞,將駙馬處死,如今,竟只剩下了一個城陽公主。
這位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既要向皇后示好,那不如將事情做得更徹底一點,起碼再幫著解決掉一路麻煩吧。
又交代了一番話後,李素筠便被蕭妤不帶一點猶豫地推出了門,催促著她儘快前去報信。
李素筠張了張口,有點想說,阿孃若是真想要這出告密變得再隱蔽一點,就應該在她離開的時候給她準備個裝有衣服、吃食的包裹,讓旁人怎麼看都只以為,她確實是被叫來慰藉相思的。
但想想,若情況真如阿孃所說,那位河東郡夫人此刻應當還沒將目光聚焦到阿孃的身上,不會留意到這通風報信的舉動才對。
她也沒必要非要再糾正一下阿孃的行為,還
是先將注意力放在了當下的大事上要緊。
李素筠不敢耽擱,腳步匆匆地自鶴林寺折返回到蓬萊宮,而後便未曾停歇地朝著含涼殿而去。
雖然提到皇后她還是有點發憷,但如今大事在前,安定又不在京中,她自然還是要儘快去見皇后的。
何況,阿菟都答應過她,等到她的箭術有成,就帶著她一起上戰場的,做將軍的人怎麼能怕這個!
想到這裡,李素筠頓時有了底氣,疾步走到了皇后隨侍的宮人面前,請求通報入內。
隨後,便被得到了準允的宮人領了進去。
在這蓬萊宮中,夏日的暑氣本就因其建於龍首原高處而削減了幾l分,含涼殿則更顯清涼。
只因在安定公主的建議下,今年還在此地多做了個變化。
太液池中的流水被機關之物推引至含涼殿的高處,潑灑在屋頂上,將屋頂的熱浪隔絕開來,自北面的觀水臺處,則能看見流水自上方流回池中。
以至於這殿中未曾安放冰鑑,竟也像是尤在春日。又有輕微的涼風還自湖上吹來,當真是讓人為之心靜。
置身其中,李素筠來時因懷揣秘密而生出的幾l分焦躁,好像也忽然平復了下來,讓她得以從容地朝著皇后行了個禮。
“宣城怎麼忽然想到前來見我?”武媚娘轉頭朝她問道。
在她身旁端坐的女醫正在將看診所用的器物收回箱籠之中,見皇后擺了擺手,示意她退下去,她便匆匆起身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