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受感,為什麼憂鬱,那些累贅的仇怨,迢遠又新結的冤恨,那些血滴滴的殺戈,詭異變幻的江湖風雲,全一件件的圍著他,罩著他,就像一個孤獨的夜行人受困於古道荒林中的想影,灑不掉,拋不脫,不管你怕是不怕,那些令人憎厭的影像卻仍在四周……
安慰的,房鐵孤道:“少兄,不要盡朝壞處想,你一定可以長命百歲,活到頭髮白了,牙齒掉光……”
無聲的笑笑,紫千豪道:“當然,我也希望能有那一天,只是我實在無法在腦子裡模擬想出到了那種歲數,我會是一副什麼形狀……”
熊無極介面道:“你放心,紫幫主,包管比我眼前這副模樣強得多,有時候我自己照照銅鏡,也委實覺得我的尊容不堪令人領教……”
紫千豪平靜的道:“不過,人卻不可以貌相呢。”
熊無極抬頭道:“再怎麼不可以貌相,這張臉盤也不能長得太高了譜,否則,簡直就是他孃的叫自己都窩囊了。”
熊無極的話,引起了大家一片鬨笑,笑聲裡,苟圖昌忽道:“是了,老大,你後天率人到‘上樑集’迎著對方那些人之後,是要約他們到離著‘上樑集’五里以外的‘黑沙谷’去了結?”
微微頷首,紫千豪道:“不錯。”
苟圖昌想了想,道:“藍揚善和伍桐他們就在你前往約鬥中原來敵之時便預先撤到那‘黑沙谷’去隱伏?”
紫千豪道:“是的。”
沉吟著,苟圖昌又道:“那地方十分險惡,合適麼?”
笑了笑,紫千豪道:“除了‘黑沙谷’,我還想不起有別的什麼場地更恰當,圖昌,那地方險惡是不錯的,但我們固然不便,對方,卻也一樣會覺得不便。”
這時,房鐵孤在一邊搖嘴道:“少兄,我聽說你還否決了你的首要弟兄們提請撥出‘綠林箭’號召其它幫派同道相助的倡議?”
點點頭,紫千豪道:“有這件事。”
不解的,房鐵孤道:“為什麼呢?對方可以撤出‘俠義帖’廣請幫手,你為何就不預散發‘綠林箭’邀約同道?”
紫千豪深沉的道:“因為我覺得我們不能像對方一者缺少骨氣,房兄,人要自助,才有人助,設若遇上辣手的事就乞求別人幫忙,姑不論別人背後對你的輕視與鄙夷,就算自己的尊嚴也將受到嚴重傷害,這還不說,求人求慣了,等到有一天無人可求的時候,就是不用遭到打擊,也會失去奮鬥與支援的勇氣了。”
房鐵孤動容的道:“對,是這樣!”
熊無極也感慨的道:“和他們比較起來,紫幫主,無論哪一方面你也強過他們太多了!”
哈哈笑著,房鐵孤道:“要不,你又怎會如此心服口服呢?”
熊無極微笑的道:“是服了,呃,是服了……”
於是,苟圖昌站了起來,躬身道:“老大,還有些小事情需要辦理,我這就下去了。”
房鐵孤與熊無極也同時起立道:“正好,我們一起走吧。”
紫千豪微笑道:“我送你們。”
說著,他起身走向門前,熊無極卻擋著他,邊道:“不用了,不用了,自己人客氣什麼?再說,你的舊傷才大體上剛復原,還是多歇著點好!”
紫千豪笑道:“提起我這一身舊傷,倒要多謝熊兄你的恩賜,若非你那精妙醫術,只怕如今我還得拄著柺杖走路呢。”
頓了頓,他又道:“另外,熊兄的悉心調治,不厭憚煩,也是我的身子痊癒得較理想更快的原因……”
熊無極呵呵笑道:“媽的,幫主你別把高帽子扣到我一個人頭上來了,你們那位藍揚善藍大頭領也頗居功勞,若非他和我共同會診,研討下藥,我單獨哪有這大的道行?慚愧了,呵呵,慚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