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還貼合實際。
堵胤錫接著說道:“若林純鴻僅僅縱橫於荊湖、長江水道,朝廷雖頭痛,但只要下了狠心,也不難制。轉折點在於崇禎七年。”
鄭鴻逵隨著堵胤錫的思路而轉,沉吟道:“崇禎七年?料羅灣大海戰?剿滅劉香?”
堵胤錫道:“不錯。就是林純鴻剿滅劉香一戰。自劉香覆滅之後,林純鴻算是得到了廣闊的天地,頗有點海闊任魚躍的感覺,他在遂溪、廣州的根基越戰越深厚,遂不可制。朝廷三番五次試圖制約林純鴻,皆考慮到林純鴻狡兔三窟,不可猝除,方才容忍至今。”
堵胤錫長嘆了口氣,道:“茫茫大海,豈不正應了一個水字?”
鄭鴻逵羞愧萬分,堵胤錫這麼說,頗有點指責鄭芝龍養虎遺患的意思。也的確如此,要不是鄭芝龍在剿滅劉香時頓兵不前,哪有林純鴻在海洋上崛起的機會?
“四通八達之水道,實乃林純鴻之命根。觀林純鴻之行為,無不圍繞水道行事。當初,林純鴻自覺得過武昌、漢陽至襄陽不安全,遂開通漢漳運河,方徹底將襄陽與荊州連為一體,更以襄陽為基,將手伸向了南陽。到了南陽後,林純鴻所做的第一件事,依然是整治唐河白河,甚至在河南都可以頤指氣使,無不以水有關。”
“還有,林純鴻在遂溪建立艦隊後,又投入巨資整治湘江、靈渠,其用意無非保持廣州和荊州的緊密聯絡。”
堵胤錫以水入手,將整個脈絡理得清清楚楚,讓鄭鴻逵佩服不已,長拜道:“先生之才,唯有管樂可比。以先生之見,該如何應對林純鴻?”
堵胤錫鏗鏘道:“林純鴻以水為命根,要遏制他,無非從水字著手。”
鄭鴻逵道:“林純鴻業已成了氣候,輕易難制。先生可知道,林純鴻在海上坐擁戰艦數百,尤其是八艘三層甲板戰艦,大如城堡,就連荷蘭人都難以望其項背,如何從水字上對付林純鴻?”
堵胤錫慨然道:“海上爭鋒,無異於以己之短擊敵之長,不合兵法。水字的精妙,就如人體的奇經八脈,在於暢通。所以,無需在戰陣上與林純鴻全面爭鋒,只需在關鍵節點上卡住林純鴻的水路,就足以制約他。”
“這?茫茫大海上,到處是通途,如何卡得住?”
堵胤錫道:“自武昌以下,長江兩岸皆為朝廷所控,只要慎擇一地,鞏固城防,架設炮臺,即有鎖江之效,這下豈不是卡住了林純鴻的咽喉?”
鄭鴻逵愣了愣,旋即大喜道:“先生說的是安慶?”
堵胤錫笑道:“正是!起田公、史巡撫日日心憂林純鴻勢大難制,議來議去,唯有在安慶架設炮臺,算是打蛇打中了七寸。”
鄭鴻逵忽然大笑道:“此計甚妙。若我估計不差,此略一定出自先生之手!”
堵胤錫也暢然大笑,坦承道:“正是胤錫所謀,讓將軍見笑了。此次胤錫前來,正是與將軍商議築炮臺一事……”
章節目錄 第四百零四章 合謀
堵胤錫與鄭鴻逵密聊一夜,直把鄭鴻逵喜得心癢難耐。
第二日,鄭鴻逵令心腹率領商船前往日本,自己卻與堵胤錫辭別後,帶著納茲取道陸路,迅速返回安平。
鄭芝龍聽聞史可法試圖在安慶籌建炮臺鎖江後,一眼就看出了此策的妙處,大喜道:“陸海呼應,一直羨慕林小三在荊湖和海洋上左右開弓,這下咱們總算找到了切入點。”
不過,當鄭鴻逵說起,史可法極度缺乏軍費,希望鄭芝龍免費提供三十門重炮後,鄭芝龍差點跳了起來,大罵道:“讓老子當冤大頭?這幫酸儒打得好算盤!”
也難怪鄭芝龍會如此憤怒。受林純鴻擠壓,他的收入日趨減少,近期更是投入巨資建造三層甲板戰艦、購買重炮,幾乎快要將他的老底掏空。他都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