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勞資科把賬算清楚,明天不用來了。”
人群內一陣鬨然,裴志遠講完就揹著手怒氣衝衝地往另一個出口走了,瘸子一步一瘸跟著他一道匆匆離去。剩下來的人面面相覷,江湖就在這個當口,被人圍住了。
彌勒佛男人對著江湖攤手:“江小姐,我在工廠幹了二十年,裴廠長現在當勞資科的老大了,不能就這樣讓我下崗吧?”他講完便立刻得到了站在他那一邊工人們的支援聲。
江湖鬆了鬆眉頭,輕聲細語這樣講的:“劉叔,工人在工廠裡鬥地主影響是不好的,裴廠長的顧慮是對的。不過大家是需要放鬆放鬆,他也是一時氣急了才講出這樣的話來,您也不要放在心上頭去,我去同他講講。”
“彌勒佛”才勉為其難“嗯”了一聲,江湖趁機拍拍手說:“大家先開工吧,趕了這批貨,我們月底開一頓洋葷慶功。”
這一回工人們是真的散了開去,江湖轉身看見杵在工廠門口抱胸看戲的徐斯。
她走到徐斯跟前,微笑著幽了一默:“歡迎老闆視察工作。”
徐斯把手放下來,搖搖頭,說:“工人上班鬥地主?老廠長管理無力。還有——”他眼尾掃了下在全體工人就緒開工時,自己卻往工作間內坐好喝茶看報紙的胖乎乎的“彌勒佛”。
江湖說:“到我辦公室去吧!”
江湖的辦公室在廠房後頭的平房裡。
要說“騰躍”的廠區,相比“紅旗”真是簡陋太多了。整個廠區只有一間製鞋車間,車間後頭有座一百多平米的平房,分成了四間房間,是管理部門的辦公室。
江湖的辦公室只有二十平米,裡頭鋪了原木地板,地板很亮,而門口放著深棕色的鞋墊。徐斯抬腳在墊子上擦了擦。
辦公室的東面開了一扇小小的窗戶,窗臺上放了一盆仙人掌。這是這間房內唯一的植物。窗臺下頭是一張宜家原木色的寫字檯,比一般的寫字檯要矮一些,原來是要配同色的辦公椅。辦公椅其實不是辦公椅,而是家用的,上頭鋪著軟綿綿毛茸茸的白色墊子。坐上去一定很舒服。
徐斯自動自發坐到了這張椅子上,江湖只好轉移到寫字檯對面的雙人沙發上。
雙人沙發是橘色的,可以分拆成沙發床,旁邊立著一張小小原木色兩用矮櫃,既可以做茶几,也能夠放置被褥。徐斯確認了一下,問:“這櫃子裡放被子?”
江湖點頭。果然她是做好長期抗戰的準備的。
江湖從寫字檯旁邊同樣原木色書架上拿了一瓶屈臣氏的礦泉水遞給徐斯,講:“我不喝咖啡不喝茶,所以只能怠慢了。”
那座書架頂高,足有九層,上頭五層放的都是專業書籍,下頭三層放著些雜物和食品,牙刷,茶杯和礦泉水,麵包,餅乾,巧克力混在一塊兒。最下頭一層又是一個櫃子,也許放的是江湖的換洗衣物?
這回徐斯沒有問,他扭開瓶蓋喝了口水,講:“最好換成‘徐風’的。”
江湖從書架上拿了一隻麵包同一支鋁管下來,鋁管像是裝牙膏的那種。她說:“我中飯還沒吃,不介意我先填填飢?”
徐斯請她自便。
江湖扭開了鋁管,將鋁管內的東西擠到麵包上,咬了很大一口。
她吃東西的表情很可愛,鼓著腮幫子很坦率的樣子,在他面前也絲毫沒有掩飾。
只是徐斯受不了她把類似牙膏的東西塗到麵包上,還吞嚥得這麼努力和滿足。他伸手就把那支鋁管從她手裡拿了過來,原來是帶蒔蘿的魚子醬。
“這玩意兒是配雞蛋和薄脆餅的,有你這麼吃的嗎?”
江湖從容地解決掉手裡的麵包,才說:“這樣方便。”
徐斯瞟了一眼她放麵包的袋子,嗤笑:“真夠崇洋媚外的,離這裡最近的一家P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