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些詭異的粘液般的東西被慢慢燒除,紅色的光點開始變亮,起初褪色般慘淡的紅逐漸恢復成了鮮亮的紅,透著無盡的生機與活力。
但緊緊吸引著閻王爺目光的並不是這些紅色的光點,而是左邊角落的一樣事物,因為這樣事物他太熟悉了!
那是一根乳白中透著淺淺金光的肋骨。
當初霽沐抱著了無生氣的娘子直闖鬼界,不惜破壞上神不得干預六界生死輪迴的天地法則,以武力把大半個鬼界移成平地,抓著他的衣襟,臉上掛著慈悲為懷的微笑,用整個鬼界包括婆娑的性命威脅他。
只為了讓他從他的身體裡取出一根肋骨,放入他娘子身體內。
這根肋骨是霽沐修成上神後,身體內產生的第一根骨骼。缺了它,霽沐就如同一隻翱翔萬丈高空的雄鷹,被生生地折去一邊的翅膀。
如此重要的事物,他眼睛也不眨地給了他那眼看就要斷氣的娘子。
那時的閻王爺心裡已經說不清是什麼感受了。
他看著霽沐眼底深藏的哀傷和愛意,不知怎麼地腦袋一抽風就應承了他。
想要挽留一個灰飛煙滅的生命,在這六界中也就只有找上鬼界的老大或許會有一毫的機會。
但此舉無疑是忤逆了天地的法則,是要受到無邊無際的懲罰。
霽沐告訴閻王爺,他只需負責把肋骨取出,移到他娘子體內藏好,不被除他們兩個外的第三者發現就可以了。其餘的一切他自會處理。
閻王爺正為一時的口快而後悔,哪裡會管霽沐如何善後。但應承了的事,若是反悔就再無誠信可言,日後如何管理鬼界裡的大鬼、小鬼?而且霽沐這男人不見得會讓他有反悔的機會。
閻王爺嘆了一口氣,認命了。
在閻王爺累得半死不活,操勞了三百年的時間後,總算完美地把霽沐的肋骨弄到了袖色的體內。
“你的要求我已完成,她能不能活唯有看天意。她若得以存活,身體或者意識也會落下個殘缺。她若救不活,你的肋骨也斷無再回到你身體內的可能。”。
望了一眼三百年間,如石雕般寸步不離守在旁邊的霽沐,閻王爺如是道。
面對閻王爺的提醒,霽沐只說了兩個字——“謝謝”,眼睛不曾離開過他娘子片刻。
精疲力盡的閻王爺搖搖頭,回去重建好的閻王殿補眠。
等他睡醒後,霽沐已經離開了,他一併帶走了她娘子的身體。閻王爺沒去打探霽沐到底有沒有救活他心心念唸的娘子,只當是無盡生命中的一個插曲。
直到他在鬼界再次見到袖色,他一眼就瞧見了袖色體內埋藏的那根閃著金光的乳白色肋骨。
閻王爺才驚覺,那時的他居然當真幫著霽沐做成了這件與天地法則背馳而行的事!
。。。
 ;。。。 ; ; “我沒有心。”。
袖色捏著手心,以平穩的聲音道。一聽袖色說沒有心,厲鬼在半空中漂浮的身子一頓,喃喃地重複著袖色的話:
“沒有心。。。沒有心。。。沒有心。”。
袖色見狀,尋思著它似乎能聽得懂她講話,於是道:
“我沒有心,真的沒有騙你。不信你可以過來瞧瞧。”。
說完,袖色張開雙臂坦蕩蕩地望著厲鬼,厲鬼暴躁的情緒漸漸平和下來,它帶著困惑和迷茫的眼神向袖色飄過去。
袖色心中悄然鬆了口氣,可是情況突變。
厲鬼剛朝袖色的方向飄了兩步,就覺得腦袋一痛,彷彿有千萬把刀子在裡面捅著,一道符咒般的聲音,帶著辨不清男女的音調在腦中響起。
“她騙你,她要你過去然後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