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到最低。
一堆堆的石頭被運到大堤腳下,還準備了大量的麻袋,以防備大堤決口後無料堵塞。碼頭邊,還準備了十多艘巨大的糧船,裡面塞滿了大米,當哪裡的決口過大,這些船將被鑿沉在決口處,膨脹的大米將堵塞住決口。
百里洲的準備不可謂不充分,但周望四人仍然不放心,總覺得做點事情才能緩解內心的壓力。
夜幕降臨,暴雨如注。
白馬寺附近的江堤上,依然亮著馬燈。大堤上,扎著帳篷,但在暴雨下,到處漏水,讓休息的壯丁苦惱不已。輪到巡守的壯丁,則手持著馬燈,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仔細的檢視著大堤。他們身上披的蓑衣形同虛設,衣服全部溼透,涼涼的雨珠不停地滲入他們的軀體,讓他們忍不住顫抖,但這一切沒有澆滅他們的熱情,排成一排,地毯似的往前緩緩搜尋檢視。
“啊,冒水了!”一聲驚呼讓巡守人員蜂擁而至。
白馬寺附近的江堤管湧了!
巨大的鑼聲如同炸雷一般,讓帳篷裡的壯丁炸開了鍋,他們紛紛抓起鐵鍬和麻袋,往依稀可見的馬燈處狂奔。
“快馬,快點向周總管彙報,請求支援!”韋悅翔的聲音有點顫抖,千里之堤毀於蟻穴的典故他一清二楚,白馬寺的管湧可能會毀掉整個大堤,甚至會將百里洲變成一片澤國。
一匹馬迅速向東飛奔,隨著這匹馬的報告,整個百里洲全速運轉起來:四五百個壯丁紛紛向白馬寺彙集,兩艘巨大的糧船也緩緩的向白馬寺而來。除了周望,其他幾個大佬也騎馬奔向白馬寺。
管湧為禍甚烈,片刻之間,由汩汩而流變成了狂瀉而出。
決口正在迅速擴大!
“一隊裝石頭,二隊扛麻袋堵外口,三隊隨我下水摸內口!”韋悅翔吼完,立即將自己脫了個精光,抓起一根繩子,緊緊地纏在自己的腰間,吼道:“抓住繩子,我下去摸摸內口在哪裡!”
說完,一個猛子扎向渾黃的長江中,除了一根長長的繩子,江面上什麼也看不到。
隨著韋悅翔的命令下達,壯丁們迅速行動起來,將一袋袋裝著鵝卵石的麻袋扔入外口,試圖阻止決口的進一步擴大。然而,被束縛的長江水找到了宣洩之口,橫衝直撞,哪裡能擋得住,激流將整袋整袋的鵝卵石衝到一邊。
這一切讓壯丁們膽戰心驚,臉色慘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伐,扛著兩百多斤的麻袋如同飛一般,
但是再多的麻袋也是無用,都被激流衝到了一邊。
正當壯丁們一籌莫展之時,韋悅翔終於冒出了水面,吼道:“麻袋都扔到這裡!”
三隊的壯丁手忙腳亂,將韋悅翔扯到岸上,韋悅翔牙關緊咬,渾身不停地打顫,冰涼的江水讓他差點凍死。
壯丁們紛紛將麻袋扔入韋悅翔指定的位置,然而,管湧的口子巨大,區區的麻袋如何能阻止江水的肆掠?湧出的江水絲毫不見少,還有擴大的趨勢。
韋悅翔終於緩過來氣,抓起一包鵝卵石,加入了扛包的行列。現在大堤上下除了裝石頭的,就是扛包的,人流不停地來來往往,腳步下的泥漿到處飛舞,也沒有人去關注。
暴雨依然如故,現在的壯丁,誰又會去關注呢,蓑衣都被扔到了一邊!
然而,二百多斤的麻袋一趟趟的扛過去,鐵打的漢子也受不了,他們的腳步越來越沉重,他們的步伐越來越緩慢……
突然不知誰喊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