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印著“肅靜”“迴避”的牌子進入了均州城。陳奇瑜騎著高頭大馬,緊隨兩塊牌子之後,神sè嚴肅,目光堅定,讓人見之生寒。
寒氣來源於陳奇瑜的赫赫戰功,這個文弱書生手上沾滿了陝西亂民的鮮血,還未洗淨,又舉著屠刀來到了湖廣。可以這麼說,陳奇瑜高中進士之後,政界最時尚之事,他一件不落地都幹過。
天啟年間,東林以劾魏忠賢為最榮耀之事,陳奇瑜緊隨cháo流,抗疏力詆,往死裡得罪了魏忠賢。但令人驚奇的是,陳奇瑜居然啥事沒有,還在天啟六年升為陝西右參政,堪稱東林之奇葩。崇禎五年,殺賊立功成了大明的主cháo流,陳奇瑜毫不猶豫地舉起了屠刀,專殺一些會飛的賊寇,如:馬上飛、隔溝飛、滿天飛、括天飛、草上飛、一翅飛……,還殺了不少老虎,如:扒地虎、人中虎、上山虎、掃地虎……,此外,還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也照殺不誤,如:金剛鑽、一塊鐵……
總之,陳奇瑜以盈河滿谷的鮮血得到了朱由檢的寵信。
陳奇瑜戰功赫赫,人氣如rì中天,就連戰功赫赫的盧象升也心服口服,畢竟陳奇瑜僅僅呆在帳中動動嘴皮子,美其名曰運籌帷幄,便能收穫不計其數的人頭,而自己卻還要身先士卒,親自拉弓挽箭、挺槍持矛上陣殺敵。
軍議持續良久,最終,陳奇瑜果斷地下了命令:陝西練國事駐商南,遏賊西北;鄖陽盧象升駐房、竹,遏賊西;河南元默駐盧氏,遏賊東北;湖廣唐暉駐南漳,遏賊東南。
四撫面露疑惑之sè,暗道:咱們都去忙活了,總督大人幹什麼?
陳奇瑜沒讓四撫疑惑太久,手指著輿圖,面露殺氣,厲聲道:“本督親率鄧玘、楊正芳至烏林關擊賊!”
輿圖上,清晰地標示著賊寇的分佈範圍:高迎祥、李自成抵達鄖陽後,見此地貧困,無糧可掠,逐漸往陝西轉移;張獻忠先期南下,突破保康之後,抵達歸州;老回回馬守應、曹cāo羅汝才、闖塌天劉國能、翻山虎、刑闖王等等依然盤踞在鄖陽,茫然不知往何處去。
盧象升盯著輿圖,眼珠隨著陳奇瑜的手指轉動,心裡對陳奇瑜的用意洞若觀火。陳奇瑜無非想集中天雄軍、湖廣簞兵以及鄧玘的川兵,追襲賊寇,削弱賊寇實力,然後將馬守應、羅汝才和劉國能等主要賊首驅逐到歸州崇山峻嶺中,由駐紮在夷陵、荊州的林純鴻完成最後一擊。盧象升心裡歎服不已,陳奇瑜果然身經百戰,選擇了當前最為恰當的策略。當前,賊寇勢大,官軍兵力不足,不如集中兵力斷賊寇一臂。
此策基本不關練國事和玄默什麼事,兩人眼觀鼻鼻觀心,不發一言。
主戰場在湖廣,唐暉豈能坐視,但他的軍事才能與盧象升和陳奇瑜根本不在同一檔次,還以為陳奇瑜想在保康徹底消滅賊寇,當即按捺不住,大聲道:“陳大人,鄖陽之賊斷不肯坐守鄖陽死地,如果老回回、曹cāo等賊首突破保康,進入歸州,如之奈何?”
陳奇瑜大笑道:“唐大人無須心急,難道唐大人忘記了駐紮在歸州的三千白桿兵?另外,唐大人怎麼忘記了心腹愛將林純鴻?”
唐暉恍然大悟,此時,他方才明白,陳奇瑜將最關鍵的一戰交給了林純鴻。
唐暉心裡隱隱不安,兩月前,林純鴻敷衍他一事,讓他銘記於胸。這次,林純鴻會痛痛快快地前往歸州剿匪麼?
看著唐暉目光閃爍,陳奇瑜心裡起疑,皺眉道:“唐大人兵鎮南漳,責任重大!賊寇一旦突破南漳、荊門、荊州不保,好在唐大人手中有千餘jīng騎,本督也就放心了!”
唐暉的眼皮跳了跳,心裡五味雜陳。這千餘jīng騎可不是省心的貨,自從留在襄陽府後,對己一直聽調不聽宣,除了充當探馬打探訊息外,一直以馬匹疲累為由,拒絕出戰。唐暉憤懣於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