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獻忠一語未落,中軍帳中猶如炸開了鍋一般,紛紛議論起來。詐降?而且還是向剛剛吃了大虧的京營詐降,這張獻忠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啊?
高迎祥冷笑道:“好一個託辭,王樸剛敗於你手,如何會相信你的投降?”
張獻忠鬱悶無比,拼命忍住內心的憤怒,冷聲道:“王樸正因為失敗,為了逃避朝廷的處罰,力主納降,據我所知,巡撫玄默也贊同。”
這個認知超越了大部分賊首的思維能力,高迎祥還未轉過彎來,李自成忍不住鼓掌讚道:“好計謀,最好能給玄默、王樸,還有兩個死太監送點金銀,目前金銀也買不來糧食,不如送給狗官兵!”
張獻忠對李自成投以感激的目光,心裡大起惺惺相惜之意。
高迎祥終於想通了其中的細節,對此計大為欣賞,連聲道:“妙,妙……以後詐降的事情你就別管了,由我派人至京營中與王樸接洽。”
……
承流位於濟源西部,乃王屋山通往華北大平原的必經之道,荊州軍昨rì抵達承流後,探馬深入到王屋山深處,四處打探賊寇的活動情況,尋找戰機,期待殲滅賊寇一部。
徐允表現十分活躍,率領三百多壯丁,伴隨荊州軍左右,力圖建功立業。但徐允發現自己的壯丁隊伍與荊州軍差距太大,很可能在戰鬥中成為荊州軍的拖累,便主動請求協同預備營押運糧草。在徐堡,林純鴻就發現徐允組織壯丁防守頗有章法,心裡也有招攬之意,對徐允的請求當然不會拒絕。
“什麼?高迎祥派人與玄默接觸,商討納降事宜?”探馬的彙報讓林純鴻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反問道。
“啟稟大都督,正是如此,玄默有意納降!”
“這……”林純鴻沉吟不語,皺著眉頭陷入沉思中。
玄默一腳踏進納降的陷阱,這個危害可比王樸和兩個監軍納降嚴重多了!
如果僅僅是王樸、楊進朝和盧九德納降,林純鴻大可以不管不顧,欣然進山剿匪,畢竟王樸沒有節制林純鴻的權力,不管後果如何,任何髒水都潑不到林純鴻身上來。
而玄默乃河南巡撫,對林純鴻有節制之權,如果林純鴻繼續與賊寇作戰,萬一賊寇尚未投降就越過了黃河,那麼玄默很可能將所有罪責推到荊州軍身上,這是林純鴻目前無法承受的!
事情的危害還不僅僅於此,如果此時左良玉、湯九州或者尤世祿繼續進兵,玄默同樣可以把罪責推到他們身上。
所以,林純鴻推測,玄默準備納降的風聲一旦傳出,所有官兵將完全停止進兵,任由賊寇在王屋山區逍遙,直到黃河結冰為止。
這幾rì,玄默給林純鴻的“驚喜”一個接一個,讓林純鴻幾乎有點抓狂,“老不死的,年齡都活到狗身上了,即使要招降,也應該在黃河岸邊佈置重兵防守,能戰方能言和,到時候即使賊寇詐降,也會轉變為真降,nǎinǎi的,崇禎小兒居然派這樣的腐儒擔任巡撫,瞎了眼了……”
林純鴻忍不住破口大罵,正所謂不怕虎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固守承流營寨,待機進兵!”無奈之下,林純鴻只得令荊州軍駐紮在承流,發揮對賊寇的威懾作用。
同時,林純鴻對賊寇之中有這樣的人才感到隱隱不安,此人對人心的揣摩登峰造極,眼光、戰略思維均不錯,可謂一時之人傑!
……
提出此條計策的正是劉文秀,如果劉文秀知道林純鴻因此對他起了招攬之心,恐怕會哭笑不得。此時,張獻忠正對著他大發脾氣,“高迎祥如何得知咱們與玄默和王樸聯絡?文秀,內鬼到底是誰,查出來了嗎?”
劉文秀滿臉漲得通紅,低著頭,囁嚅道:“義父,知悉咱們詐降之計的不過十多人,這十多人都是跟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