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無書想了想,道:“我記得跟你說過的吧,這世上萬物都是相生相剋的,並沒有所謂的遊離於這種規則之外的黑戶,我也不例外。我既然是純陽之氣所化,那麼相對的,自然就有純陰之氣。”
其實謝白之前就朝這個方向猜測過,畢竟殷無書這樣的人,也不是誰都能算得上對手、誰都值得他放在眼裡的。能被他稱為“有點兒過節”的,必然跟他不會相差太多,起碼也是一個等級上的。有陽自然有陰,這點不算難猜。
他掃了眼手中的魚鱗,沒有絲毫的變化。
“既然有純陰之氣,為什麼之前很少聽人提起?”謝白有些不解,他聽說的除了殷無書,還是殷無書,純陰之氣似乎從最開始就被人遺忘了。
殷無書道:“這是存在方式的問題,他的體質從最初起就註定了他處於被動地位,就好比日月光影。相比於後者,前者更看上去存在感更強一點。”
“所以長久下來他就怨憤不滿了?”謝白明白了所謂“有點兒過節”的來由。
“當然。”殷無書點了點頭,“沒有誰願意始終被壓一頭。我以前好像跟你說過,陰陽之間總是在不斷爭鬥中維持一種堪堪的平衡,陰陽勝復,所以人會不舒服,會生病。就算化了形的,也跑不掉要鬥一鬥的,很正常。”
謝白順著他這話,回想了一些以前的事情,猜測道:“你們之間的這種對抗,不用面對面?”
“不用。”殷無書大概也想起來一些事,哼了一聲,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涼涼地道:“那個誰這裡有病,隔三差五犯一回,一犯病就覺得天道不公把我弄死了他就好出頭了,所以見天地給我找樂子,無孔不入陰魂不散。”
謝白瞭然道:“所以你身上偶爾突然多出來的傷口,都是他作祟……”
殷無書:“嗯。”
那枚鮫人的耳後鱗依舊薄而剔透,沒有出現任何變化,可見殷無書說出來的都是真話。
如果是這樣,那麼他和冰下人之間的衝突矛盾確實能理通了。
“那麼我身上的百鬼養屍陣最初的目的就是用來針對你的?”謝白想起之前在天山下殷無書說的話,說他身上的百鬼養屍陣跟冰下人脫不了干係,而那冰下人不可能跟一個剛出生就死去的嬰兒有什麼瓜葛,弄出這種東西,只可能還是針對殷無書。
殷無書頓了一下,淡淡地“嗯”了一聲:“其實那之前因為他鬧得太過分,我煩得不行,就乾脆把他鎮在天山了,鎮了有小几十年吧。但是畢竟陰陽完全失衡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我給他留了一點餘地,沒做絕,只是壓壓氣焰,但凡他有動作,我都會有感知,只是我沒料到他還留了一手。你身上的百鬼養屍陣應該是他事先佈置好的人,在他被鎮在天山下的時候,給你動的手腳。他自己並沒有什麼動作,這才導致我最開始沒發現你的百鬼養屍陣跟他有關。”
“百鬼養屍陣不是養嬰屍的麼?”謝白皺眉,有些不太理解那冰下人是怎麼透過這百鬼養屍陣來針對殷無書的。
殷無書答道:“通說確實是養嬰屍的,但是你應該也聽說過這陣有種說法,叫做互養,百鬼陰魂把嬰屍養活,同時活了的人以後也會不斷地供養那百名厲鬼。只不過互相束縛,誰也跑不了,所以雖然大逆不道,卻也不至於為禍人間。這也是最初我會把你抱回去的原因。”
因為處在他可控的範圍內。
“而我當初教你煉化陰屍氣,也是想讓你不受那些厲鬼的牽制和影響,把跟他們之間的牽連降到最低。不過你那百鬼養屍陣中的百名厲鬼成分大概不太純。”殷無書頓了頓,意味深長地道,“夾了私貨在裡頭。”
謝白一聽便明白了,那冰下人大概把自己的一些東西也揉了進去,以至於謝白被動地養著那百名陰鬼的同時,也被動地養著他,而謝白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