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煥昆固然不認同,但只是皺了一下眉頭沒有說話,一直臉沉如水的朗士元嚅動了一下嘴唇說,“我贊同若主的意見!”
洪信昂然站起來,“若主,我並不是要與你唱對臺戲。要知道我教草創之初,現在要的就是影響力,目前為止,除了雷子與聖母院論道會那一小場勝利之外,我們並沒有拿得出手的事情來讓別人評說。一個才創立的宗教考慮立足和發展是沒有錯,如果我們只安心做一個市井小教派,你的方略也沒有什麼問題。但是,若主,雷神教是秉雷神的旨意,要將純潔正義的光芒灑向大地,要喚醒所有人心中的正義感,你這樣做,何時才是個了局?”
洪信說得慷慨激昂,唾沫四濺,不論是贊同還是不贊同他觀點的人,都不由鼓起了掌來。李永賢是一個話相當少的人,像這種涉及雷神教發展大事的會議,他一般是不插嘴的,但他看不得若耶受洪信的氣,在他的心中,自然把自己與若耶看成建教的元老之臣,像洪信他們這批只能算是小弟了,哪有小弟還騎到大哥們的頭的?“洪老,我教現由若主主政,不是你!”李永賢出言頂撞洪信也懷著私人的因素,曾經的他因為殺戳過多,身背了洪信至少三份彈章,而且有兩次都是因為洪信而被貶被罰。
“你……”洪信被頂得一窒,臉色氣得血紅。楊平揮手道,“好了。洪老的意見非常好,在對外宣傳洪老大可放手做為,我們都支援你。我教現在是由若主主政,一切就按她的意思來,大家都是我教的核心,協衷共濟才是!以後大家有什麼意見都可以向若主提,有爭議並不要緊,要緊要懂得把爭議統一起來,這裡面就不要夾雜私人因素了,別忘了我教的教義是什麼!”楊平的話才落,李永賢就低下了頭。洪信對楊平的話極為服氣,嗯了一聲說,“謹尊雷子訓示。我已經老了,為教中多出一分力算一分,就盼著我教能越發的興旺,能激發更多人的正義之心來與奸邪作鬥爭,也不枉我一片苦心!”
紅透了臉的李永賢站起來,叉手向洪信一禮道,“對不起,洪老,剛才的話請你別往心裡去,我李永賢以後再也不會了!”洪信嗯了一聲,算是接受了李永賢的道歉,“都是為了我教的發展,這沒什麼!”
再議了一會其他事務後,大家都退了下去,楊平單獨留下了若耶。剛才還是泰然若定的的雷神教若主,此時卻是一臉的無奈與疲憊,“雷子,你也看到了,我實在不是個任大事的料!”
“別這麼說,誰天生就是幹大事的呢?看的是有沒有幹大事的心!若耶,你的性子的確有些軟弱了,看,連他們你都鎮不住,何況發展壯大我教?”楊平直接批評了起來,若耶低下了頭,看不清是什麼表情。
“不是我要強行為難你。你只管著你自己,有沒有想過別人呢?你能遇見我,那是你命好,要不然你一輩子在教坊司待著,如果得不到皇帝的赦免,年老色衰之時,配一賤奴,你的這一生也就完了。可是,你想過沒有,當今天下,有多少與你遭遇相同的人?他們因各種情況落罪,然後在教坊司或者其他地方受苦一生,沒有姿色的話,境況不知道會有多悲慘,你就不想伸手搭救他們一把?你的心胸就這麼窄嗎?”楊平停了一下之後,見若耶開始深思,他又說,“在以一人治天下的帝國裡,盼望出一個賢明君主統治來實現傳說中的昇平之治,那是不可能的。所有的問題歸結到一起,都是人的問題,如果人類解決不了自己的問題,自己所設想的一切就永遠不可能實現。制度再好,也只能管一時,管不了一時,人的智慧可以創造出一種制度,就可以超越任何一種制度,如果不能越超私心慾望,昇平之治也好,民主救國也罷,都是鏡花水月,喊著好聽的……”說到這裡之後,楊平嘆了口氣收住了自己的嘴巴,再說下去,自己又犯了話多的毛病。
也不知道若耶聽沒有聽進去,他起身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