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此……是要與我一決勝負?”
“我有幾斤幾兩你知我也知,怎敢與你叫囂?來敘敘舊而已,順帶聽聽你的想法。”瓏月輕輕一笑,仰頭灌下一口,流出嘴角的酒順著臉頰滑下,卻滴入了封揚的脖頸,索性仰頭枕在他肩上,問道:“想必北莫瑾也跟你說了不少,我想要北瑤皇位,且志在必得。”
“我阻礙了你?”
“一定意義上你幫了我大忙,不然我現在還在跟那群冠冕堂皇的大臣們鬥嘴繞圈玩,哪有空出來放風?”瓏月的話總是帶著玩笑,意有所指。
封揚微微一笑,“其實你要的並非皇位。”
“何以見得?”
“你不是那種人。”
瓏月突然一笑哽住,直起身來道:“不佔高位就是捱打,我捱打沒多大關係,但是總連累身邊人受苦受難也挺混賬的不是麼?”
一了情緣成全忠義 。。
“呵……是挺混賬的。”封揚終於忍不住笑開,回過手來與瓏月手中的酒壺輕輕一碰,“敬多情之人,小心日後忙不過來。”
“回敬專情之人,小心日後成了妻管嚴。”瓏月俏皮著眨了眨眼,也不管封揚看見沒有。
兩人又是同聲笑起,此一刻靜無人煙的樹林中,迴盪著舒心快意的笑聲。酒香四散,疊著野花的香氣,絲絲醉人。
“其實,瓏月,像你這麼重情不重權財的人還真少見。”封揚揶揄道。
“你是在說你也很另類麼?”瓏月反問道。
封揚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語氣突然變得深沉,“不重權財不假,但是……封揚絕不能叛國。不為名利,也不為名留青史,只是,封揚生是東熾國人,又身為將門之後,僅為本心,忠乃本分。”
這是身為一代名將的氣節,並非一個救命之恩可以抵消,就算是欠,也是封揚欠瓏月的,非東熾國欠。
而封揚也算是明明白白告訴瓏月,哪怕是她領兵上陣,戰事也沒有可轉圜的餘地,更加不可能放水。
不為名利,不為名留青史,一個忠字,便可解釋所有。
“我理解,所以此番來,我也不是跟你討人情的。開玩笑,我要是一人就能退十萬大軍還有活閻王將軍,回到京都,他們恐怕不讓我做女皇,直接奉我為神算了。”瓏月依然笑得輕鬆,慢慢品著手中的梨花酒。
兩人至始至終面對面,或許從一開始就知道,哪怕再輕鬆的氣氛,也終究逃避不了爭鋒相對的話題。
“瓏月,如果你真的不是為了必奪皇位,京都亂時,以你和北莫瑾手中的力量保得你身邊人並不難,屆時我放你們離開……”封揚說得也有些遲疑,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辦法。
“話說得沒錯。”瓏月點了點頭,“那個皇位還真對我沒什麼誘惑力。不過,封揚,行不通。我沒有你那般對北瑤的忠誠,沒有所謂的氣節,但是……我不能讓我身邊的人都成了亡國奴,我能接受的事,他們接受不了。”
這或許就是納蘭席英臨行前所擔心的事,破而後立,就連納蘭席英也知道她奪位的目的是什麼,她也在擔心。
不過納蘭席英顯然是白擔心了,她如今不是一個人,恐怕身邊任何一個人都接受不了做個亡國奴,一個國家再不好,也沒有人願意其滅亡,更何況她身邊的人都不是普通老百姓。
或許以前的她會覺得這是個好法子,大不了打昏了帶走,可是已經不同了。他們都是有著滿腔熱情的人,她不覺得自己已經重要到了他們擁有她,生命就會再無所求。
她要維護的,不僅僅是他們的生命,還有他們的感受。
一時間的沉寂,就連封揚也微微低下了頭,雖有忠義絕不可逾越,但是心中的翻騰似乎已經隨著酒意越演越烈,直至燒焦了心,他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