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芳想起了初見玄燁時他那張煞氣的臉,再憶起他的淚流滿面,也不禁一個人在床上樂呵。
這小鬼,還是蠻可愛的。
想著念著,也就睡了去。
承乾宮的某間內室,一立一躺的人影兒正是女子的背影。
“奴婢覺得,皇后變聰明瞭更好,江山亦改本性難移,就她那麼個性子,再改去也定見不得那妖娥子正好,定是要使了計子對付。到時,娘娘只 要在背後再使點手段,也能叫她們雙雙兒敗下去。 ”
“你覺得那皇后可行?”
“娘娘,那皇后再聰明,又怎能比了那靜妃去?呵呵,靜妃那麼個標誌的人物,不還是毀在了娘娘手裡。娘娘只放心吧,假以時日,娘娘必能寸 了心兒,把那賤人趕了去,也把那蠢婦拉下後位兒 ,到時候,再憑主子的本事和關係,還不是支手遮天!”
那躺著背影不再言語。那立著的身影亦轉身出了內室。
紫禁城威嚴肅穆,只不知藏著多少算計與亡靈。
第二十一章 率真的孔四貞
六月初七,皇后開始她闊別數月的向太后請安必修課。
只不到兩月,太后宮請安的女子似乎數量上又有了些許增加。
寧芳心裡也明白,這次,得真的面對這大院裡的人了。
寧芳到慈寧宮時,太后正同已到的嬪妃進食消暑湯品,外間的榻、凳坐滿了嬪妃,都在贊著太后賜的湯水味好。
寧芳一眼就看到了董鄂氏賢貴妃:她半側著身子立在太后榻前,不高,只是更瘦了,側臉上過白,沒多少血色,那種病態雖美卻直叫寧芳心上一 糾。烏壓壓的室內供著冰,到也不冷,嬪妃們的面 色紅潤更顯了快意。只那堂堂的皇貴妃一個人立著在太后側邊給太后端著盅碟子。
這整個紫禁城,能如此對待皇貴妃的,怕除了皇上就只有太后了(當然,皇后寧芳沒有這整人的覺悟),還當著這麼多大大小小妃子們的面。要 是寧芳被如此對待,怕是早丟了碟子走人了。可這 董鄂氏卻沒有,她立在那裡,就如一朵不妖不媚的梨花,面泛嫌和,目色純善。
寧芳很想把這董鄂氏規進很會做戲的範疇,可她發現做不到,全身心的都覺得這女子分明是個再善良不過的美人。
知道自己的道行不夠,寧芳收了視線不再看她,只低首吃那綠豆粥。可那視線哪是想收就能收的?董鄂氏周身散發的那種溫暖的氣場總能吸引了 寧芳。
如果她真是如自己所見般良善,太后如此對待,怕是胖子皇帝即便不說,也定是心內升火。
永壽宮正殿內寢只燃了近床邊的一盞油燈。
玄燁在帳外自脫了外袍。那釦子十分嚴實又數量較多,每次總夠他戰鬥上一會。原本這些粗事何必他自己親為?還不是現在躺在帳裡的那位,見 不得他“五穀不豐,四體不全”,說什麼要“爬上 我的床就要自己會穿衣服,不然繞了我早晚的睡眠,有多遠就滾多遠”。玄燁想起她那茶壺的鏢悍 樣,打了個顫子。到不是他多怕她,只是總那麼氣她畢竟於身心沒什麼好處,那《黃帝內經》上都說 了的。
脫的只剩下小褲子,玄燁輕輕地挑開帳簾,卻現在平日這時候早已睡過去的某人正張著大眼睛對著自己。
玄燁下意識地擰了擰眉,爬上床跨到裡間躺下。
小半個時辰過去,玄燁覺察那視線還在盯著自己。
“幹什麼?”
“……小三兒,你說董鄂氏是個什麼樣的人?”
對寧芳總給他起各種各樣的代號,玄燁也麻木了,反正也糾正不過來:“哪個董鄂氏?”
“還能有幾個董鄂氏?”寧芳十分不滿這小子的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