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來第一次笑了。
“那走吧,現在就走。”
“這麼快?行不行?”
“有什麼不行的?”
一晃多少年?
重新站在得新樓前,雖還是七人,卻已大半都是離散。
“小二,你們掌櫃可還姓張?”
那小二還是選得極靈光的,引了這一行七人入了上房:“回這位夫人,我們東家姓吳,打江西而來,至於您說的那位張掌櫃,便已是久年前的老掌櫃了,只這樓據我憶著便是幾次轉手了。”
寧芳這麼一聽,便覺得感傷,不過勿勿十餘年,怎麼都面目全非了呢?搖想當初,從這窗子裡看下去的對面,不也是如今這繁華嗎?怎麼只是自個兒身邊的人變了呢?
玄燁由著明珠那麼點了膳,拉著寧芳坐了:“別想那些了,這麼長時間,哪有不變的,何況這是生易,能得了銀錢哪有不賣的道理?”
寧芳雖點了頭,卻還是悶悶的。
素心,佳兒,倭赫,湯若望,張老闆……
感覺手裡暖暖的,卻原來是玄燁在她手心裡放了茶杯子:“人走了,都走了,不是還有我嗎?”玄燁直直溫柔地注視著寧芳,“什麼都變了,也還有我……我,不是也還有你嗎?”
兩人以眸相視,既是溫情,又何常不是彼此慰籍?
對笑著一番,便拋了煩愁去。
既然出來了,既然走的已經走了,留下的還要好好生活。
“這東西好辣好辣。”
玄燁遞給她一杯茶,看她辣得唏遛遛的忙把一碗湯圓端起來送一個入她的口。
“啊——燙燙燙燙燙燙……”
明珠與李德全看著兩位主子在對面你來我往好不熱鬧,才忽然覺得,也許有些東西沒有變,在時間裡存了下來。可是這東西,又似乎——不是那味兒……
第七十八章 夜,還很長
五月二十四,皇長子承瑞幼喪。寧芳本以為馬佳惜珍會因此消縻一陣,可對方的恢復力卻很快。
“這宮裡雖說是度日如年,可也一步千里,馬佳氏庶妃主子雖說一直得聖寵,可也難保時久。失了阿哥自是傷痛,可日子還是要過。庶妃是個最穩妥的,自然知道什麼是最應該做的。”溫腕領著新選上的潤指、良黛正侍侯著寧芳除衣,“妃主子們的日子也並不好過,庶妃主年歲又是最大的,還怎麼敢輕慢下來。”
寧芳淨了身子換上了冰蠶寢裙,露著四肢和前襟子倒在鋪了一層絲綢的麻將席上。慈仁宮的大宮女們都習以為常,到不覺得什麼了。
“宮裡的生活……就這麼難?”
溫腕使了潤、良二人下去,才端了梅子水近前:“主子由皇上、太皇太后護著,再加上心裡本就不從這宮裡的門道,自然是不知的。宮裡的生活,說難不難,說易不易,端看眾人是個什麼心思。也有不受寵能安穩過一輩子的。可又有幾人耐得住寂寞與繁華?”
寧芳接了杯子泯了幾口:“我看惜珍蠻好的,像個嫻惠的。”
溫腕接了杯子一笑:“我的主子,就算是真的嫻惠,也不見得就喜歡被人無視。您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能只被一個人看了就絕不想見第二個。”
寧芳笑拍了溫腕一下:“對了,善瞳過得如何?可有帶話進來?”
“有的。”溫腕把杯子放下,“雖沒什麼明份,卻很受五阿哥寵愛,吃的用的不比宮裡的差,只怕還更好了去。”
寧芳見溫腕一派笑意,才覺得放心,正要再問,玄燁挑了簾子進來,邊脫著衣服邊嚷著熱。
李德全入了慈仁宮是一向不得進內寢的,於是潤、良二婢忙進了來,卻也只能搭手收著皇上的衣物。
玄燁坐在寧芳邊上,伸著脖子過來。寧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