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嗎?”玄燁滿臉子的放鬆在見到產起的皇后那一霎那收了起來。“皇后來了?這麼個雪天怎麼不在宮裡好生待著?”
玄燁此說不過是直話直問,皇后如今有身子,要是換到別人身上還不定怎麼守在宮裡不出不進呢。
可聽在皇后耳裡,本就使她對太后和皇上間微玄敏感的神經越發無以自處的悽良。
寧芳也聽出這話裡的不對來,橫了小三一眼:“聽你說的什麼話,孕婦要多出來走動,怎麼能老守在宮裡呢?皇后你別聽他的,他哪裡懂生孩子的事,他只是——擔心你和你肚子裡的阿哥罷了,話都不會說。”
玄燁討了個白眼,也沒說什麼,自由李德全掃了身上的雪,除了外麾於榻子上坐了,再換下染了雪水的高綁替上了棉軟的牛鞋,不再多說一句。
寧芳見他如此,到沒忘了使溫腕遞上一大杯青梅酒給他自喝去。
一時間,再想尋點什麼壓場,皇后卻起身子:“皇額娘,臣妾出來也有半日了,亦走了不少路,是該回歸去了,真到是累了,還請皇額娘同皇上見諒臣妾。”
玄燁不過是趁了寧芳午睡的時間離了去接見蒙古各部來的親王,此時歸來自然是不怎麼歡迎外人。而寧芳雖覺得就這麼讓她走了不對味,可自個兒也確實沒什麼同她說的,便只能雙雙說上幾句安慰的話便讓皇后走了。
皇后走出那精美的臨溪亭百步,步子漸漫了下來,最終還是不自覺停罷回首望去。蕭索的花園間那一頂四角攢尖式樣便那麼生動地立著。原本半掩的窗扉此時也已合籠,猶未曾開。乾清宮與慈仁宮兩大宮人前後亭地立於亭外數丈,或捧或握著杯子像似在觀景兒。
或許是晴芳的耳力越發得好,擦過呼嘯的北風,竟然由風裡聽見幾絲男女的嬉笑。可這嬉笑在她的世界裡卻無疑是如魔如蛇,激著她本已脆弱的神經。
魚嬤嬤忽然間發覺皇后的右手驚抖抽搐,立時亦慌了:“娘娘?你這是怎麼了?”一把子把晴芳的手握住。
可晴芳的面色若極為平靜,甚至是冷靜:“沒什麼,不過是這麼抖著罷了。”晴芳也不再說什麼,領了魚嬤嬤便往她的永壽宮而去,步履越發得輕快與淡然。
在魚嬤嬤眼裡,皇后無疑是受魔了。
而在晴芳意識裡,或許是驚過泰然,也或許是什麼也沒發生,她不過是有些夢遊。
皇后晴芳的眼瞳子裡閃過些痴人的病態。驚嚇了魚嬤嬤,卻己未可覺。
情感也許是雙面刀。可以無往而不利,亦可自傷於心神。
而晴芳,此刻懷有身孕的皇后,卻偏偏精神上受了那面陰冷的刀風,再難是曾經淡定泰然的赫舍里氏晴芳。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新年
如同往年除夕一般,乾清宮的家宴雖稍有收斂卻仍是莊隆。后妃現今已過二十人,聚在殿前宮後也不覺人稀。平日裡難得見到皇上面的,此次家宴各自出的節目也自然是用了心思。
皇上兩側左為太皇太后,右依皇太后,皇后與正妃自然分坐於次下位。
太皇太后畢竟是歷過大陣面的,南面即便是打了起來,她面上也看不出絲毫地忐忑,除夕守歲多是同皇上與皇后鬥趣,還賞了不少節目不錯的后妃。
其他后妃也各有各事。
只是可憐了寧芳。節目她沒興趣,白日裡接受進見當殿已是坐了一天,晚上已是累乏卻還要“陪客”當堂,真是苦呀——
“累了?”玄燁稍趨了身輕聲問道。
寧芳也懶得出聲,吊著眼睛點了點頭。
那邊正與太皇太后說話的皇后突然神經地望向正前,引得太皇太后也看了過來,見他二人神態,出口打趣道:“太后怕是累了吧,看看你那身子苦,還抵不過哀家的硬實,來年可真要好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