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寧芳越發開懷的笑聲里正紅了臉直視到:“這水靈貓是極稀罕的靈物,獨在桐城有,這山中也不過千隻。世間萬物凡稀有生靈人人都當珍惜,莫待絕了此物而只能由史書裡了了知之,豈不遺憾。”
那曹寅很想上了前去堵了此人的嘴,你說你同太后爭個什麼?見二人大眼直對著誰也不讓誰,便掛了笑臉正要上前解圍,卻不想太后笑著點了頭:“你這觀念是對的,地球上不是隻有人一種生物,每個人都是這裡的主人,特別是那些稀有的生物,更應該被珍惜。”
寧芳一說完,旦見戴某人發呆地神情,更是覺得此人十分可愛,大笑不止,使得戴名世全程皆紅白相間,躲得寧芳更遠。
一個大男人被個半熟不青的女子如此蔑笑似乎應該生氣的,可戴名世除了羞澀到沒生出任何憤慨來。書生在古代本就是個特殊群體,加之正直嚴謹的就更是曲高鶴寡。他的那翻“珍奇動物保護言論”同男人說去都往往被諷“吃飯了撐得”,何況還有女人可以點頭稱讚並一曲同工,怎不叫他側目?
一時之間,戴名世到不敢生出什麼辱義來,只是偷看了寧芳幾眼,心裡亦是甜甜的。
農莊裡仍是大人們種田建房賣菜,孩子們跟著熊賜覆、曹寅等這些不收錢的先生們讀書,如今來了桐城,那戴名世聽說了此事便主動請纓包了史學。
寧芳去聽了一次課,到真是覺得此人不簡單。這時候的人八股雖不嚴重,卻以語言文字為主,更在意文章的規章、優美,而戴名世授課,平易、自然,用他自己的話說“道、法、辭”三者均備,即思想內容、結構法則與語言應當三者結合才是好文,故從他口裡聽來的那些史實全都語淺、意深,很能打動孩子們的學習熱情,到難怪他能二十歲開席養活了雙親。
這來往得多了,寧芳無事之時到也喜歡居在孩子們的課堂上聽這戴老師講故事。
“腦子不靈”、“不善人際”之人故然“直拗”,卻天生有一種你願意真心交往而不用違心曲迎的痛快與安寧。雖然有時這種人常常令你恨其不“通”,卻確是可愛之人。他們迷茫時睜大的無辜眼神,執著時信仰的堅定眉峰,嘴拙時辣紅的關公臉色……
有時候寧芳在想,讓這種老實人遇見明珠、索額圖之輩,往往都不過是被後者生吞活吃的料,可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生生相客,在那些聰明人不屑的神情裡也許也隱有對老實可愛人的羨慕,畢竟能由始至終保有自我本身就不是易事,“聰明人”從來便做不到。
“夫人——夫人是哪裡人?”戴名世也知道不能從曹寅那裡打聽什麼,便時過月去才裝作無意的蹲在牆邊問那逗著螞蟻的小石頭。
小石頭奇怪地看了先生一眼,道:“溫姐姐說了不能把夫人的事告訴別人。”
戴名世以指頭磨了那灰土半晌,道:“我不是不是別人嘛,我是你先生。”
小石頭那賊賊的眼睛一溜:“先生,溫姐姐說了,別人就是除自己以外的人。”
那戴名世繼續磨土:“……那——夫人的夫君是個什麼樣子?”戴某某見小石頭奇怪地望他,忙道,“能請得起遊大夫和曹兄弟的一定不是常人,我——我只是好奇,好奇罷了。”
小石頭也不管他好奇什麼與真假,大嘆了口氣:“哎——那是,老爺一定是個賊有錢賊有錢的富爺兒,不然就照夫人那麼如流水地花錢養人是個男人也受不住的。”小石頭四周觀望了一下,暗靠近了戴某某輕語道,“哎——先生,你說老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怎麼就娶了這麼個賊能花錢的婆娘?雖然吧,夫人也很會省錢,可那銀子吧……”小石頭一臉子痛苦,“我的銀子啊……”
戴名世暗暗搖了搖頭,對這小石頭守財認知也不是一日兩日了。算了,除了銀子,怕也從他那腦袋裡問不出什麼了。
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