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十有□□是去找他兄長了。”高久安不苟言笑,平常行蹤不定,越是這樣的人對親情越是看重吧。
“兄長?師兄還有兄長?”
“怎麼?你不知道?”上官良勳雖然感到有些奇怪,但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於是接著道:“六君子的老么高長治,便是他的同胞兄長,可惜高公子的臉毀了,不然他二人應是長得極為相像。”
青衣很吃驚,他從未聽師兄提起過此事,難怪他會願意來業城。照師傅的囑託,他們應當有多遠走多遠,有多偏住多偏的,不由長長地嘆了口氣,原來如此啊。
腳步聲由遠及近,上官良勳回頭,是紫楓,她恭敬的行禮,比劃著請他回屋,“趙公子,天寒地凍,不如回屋守歲吧。”
“也好。”青衣點了點頭道。
“你可會下棋?”
青衣搖了搖頭,“聽福叔說,將軍的琴撫的很好,不知將軍能否指點一二。”
上官良勳有片刻愣神,他已經,很久不曾撫琴。最後一曲好像是那年中秋,青主點名奏的《葬花》,那是個極為悽婉的曲子,悲涼哀怨,與中秋團圓的意境形成強烈反差。他覺得大不吉利,但又不敢違逆。一曲奏罷,只覺整個人都困在掙不開的憂傷裡。青主被賜死之後,他便沒再撫過琴。他看了青衣一眼,有些猶豫,新春佳節終是不忍掃興,遂點了點頭。
青衣眉眼帶笑,“我去拿琴,將軍先進屋吧,外頭冷。”青衣回屋抱了琴出來,發現他還在,“將軍,走吧。”
堂屋的圓桌上擺著天叔特地準備的福壽糕、棗泥糕、豆沙糰子等好多碟糕點,還有甜金棗、長生果、吊瓜子等零食並幾樣水果。青衣抱著琴擺到一旁的長桌上,起身脫了斗篷,“新學了一首曲子一直有些不得要領,彈得不好,將軍別見笑。”
“沒關係,你彈吧。”上官良勳走到圓桌邊坐了下來,拿了幾粒長生果開始剝。
青衣新學的《浣溪紗》也算是前晉的一首名曲,開篇曲調輕快、中篇哀傷悽婉、末篇有著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欣喜。背景說的是一對年輕夫妻因戰亂分離,丈夫參軍上了戰場,妻子在家苦等十五年最終等來了團圓。
三篇的兩個轉折處,青衣總也彈不順,過渡的有些牽強。上官良勳聽了幾遍有些聽不下去,索性起身坐到他身邊,“轉折處要提前一些開始起調,這樣過渡的時候就不會太過倉促,像這樣。”上官良勳一邊說,一邊動手示範,青衣看他的指法,很難想象一個領兵打仗、衝鋒陷陣的將軍,會有這樣的琴藝。
上官良勳扭頭看著青衣,“看到了嗎?”
“嗯,啊……看到了。”
“你試試。”上官良勳往旁邊讓開些。
青衣有些緊張,起調的時候手指都有些顫,兩個轉折處各自彈了一遍。“你看,比方才是不是好了些,第一個轉折處曲調急轉,彈得時候要穩住莫心急;第二個轉折處曲調有些跳躍,更要穩住,來,再試試。”
青衣又將兩個轉折處彈了一遍,只覺得愈發緊張了。上官良勳靠上前正欲再次示範,敲門聲響起,上官洪推門進來,“公子,甜湯好了,在教趙公子撫琴啊。”
“嗯,擺在桌上吧,放涼一些再吃。”
“是。”上官洪端著托盤走到圓桌邊,將兩碗甜湯擺到桌上。心裡直嘀咕,這趙公子生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性子也隨和,怎麼偏偏是男兒身,不然與公子簡直一雙璧人啊。
洪叔出去的時候,上官良勳正手把手的教青衣彈第一個轉折處,神情認真專注;青衣緊張的有些微微冒汗,盯著琴絃一動不敢動,由著他帶領撥弄琴絃;他的掌心佈滿繭子,手指卻靈活柔軟,耳邊響起的悠揚曲調不似來自指尖,卻似來自心田。
“如何,知道要領了嗎?”他停下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