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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部分

於連四季所用的不同尿布都做好了。沈紫言接了揮痠軟的脖頸,問道:“什麼時辰了?”白蕊就應道:“已經午時了。”

沈紫言微微一愣,看了看門外,依然沒有杜懷瑾的蹤影。思忖了半晌,吩咐白蕊:“你去瞧瞧,三少爺在做什麼?”白蕊忙應了一聲,匆匆撩簾出去了。沈紫言望著她的背影,暗暗嘆息。

白蕊出了院子,便徑直前往杜懷瑾的書房,只是在半道上被人攔下了。白蕊錯愕不已,見著那侍衛十分面生,也就溫言解釋道:“是我們三夫人讓我來瞧瞧三少爺。”那侍衛面色肅然,始終不動形色。

白蕊心中納間不已。

只見杜懷瑾的小廝阿羅正從裡面走了出來,忙叫住了他:“這是怎麼了?”阿羅忙領著她走了一段路,眼看著四下裡無人,才偷偷說道:“你回去和三夫人說一聲,皇上微服出宮,正和三少爺說話呢!”

白蕊渾身一顫,鄭重的點頭,“我知道了。”說罷,轉身便離開了。等到回到屋子裡,在沈紫言耳邊如是一通說。沈紫言也是詫異不已,然而還是按捺住了心頭的愕然。約摸過了兩個多時辰,才見杜懷瑾步履沉重的走進了院子。

沈紫言忙迎了上去,直接拉著他進了冉室,開門見山的問:“皇上來作甚?”杜懷瑾看了她一眼,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面北那邊不大太平,皇上欲派我領兵出戰。”

沈紫言大吃一驚。

難不成這偌大的大楚朝,竟沒有可用之人不成?杜懷瑾又非將領,不過是福王的幼子,怎能當此重任?

似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般,杜懷瑾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皇上親自登門同我說,他初登位,又歷經泰王叛亂,人心不穩,身邊可用之人,可信之人尚缺。事到如今也唯有讓我披甲上陣,西北動亂已由星星之火成燎原之勢,那幾個小國屢屢邊……”

說到底,就是一定要派杜懷瑾前往西北。

沈紫言心裡不是個滋味。

少年時曾讀過一句詩,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那時年少,尚不能明白其中真意。到如今已為人婦,再想起這句詩,就覺得心頭沉甸甸的。不過是輕輕吟誦了一聲,幾乎要落下淚來。

就在方才,她還仰面望天,認為上蒼給予的恩賜已太多。現在,就清醒的告訴她,世上遠沒有不勞而獲的好事。哪怕是杜懷瑾,貴為王公子弟,也不例外。

每個人都無法逃脫,從將領到士兵,所有的人都需要背井離鄉,告別家人,將自己放逐到千里之外。而死亡,那本就不能確定何時出現的流星,在戰場上,更可能隨時隕落。

君子于役,不知其期。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慄慄。行道遲遲,森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這才是那些從戰火紛飛的地方倖存下來計程車兵,最後的歌唱。

在風餐露宿的長途跋涉中,有多少人因疾病和勞累死去。前面的人倒下去,後面的戰馬跟著踩踏上去。鮮血,混入泥土。走過去的時候,也不敢回頭,事實上回頭已經沒有意義。再經過這裡時,他們已成了累累白骨,湮沒在泥土中。明天。依日會有無數的戰車、戰馬,無數的人踩在他們身上,沉默走過。

而到了明日,又該啟程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鴻雁(三)

沈紫言的手,慢慢撫上了鬢角。

於是盤鬱在心頭的心酸騰騰上升,大滴的淚,凝成玲瓏的粒,如青草上的白露,沒有微風的吹拂,就那樣靜靜的,墜下。碎成了滿地梨花,點點滴滴都是淒涼意。一縷寒冷如纖細的紅線,從她指尖,直入心中。

“紫言……”杜懷瑾細細的凝視她,聲音漸漸變得低沉,“我對不起你……”事到如今,一切言語都顯得太過蒼白。沈紫言驀地抬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