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沒有身契的丫鬟她不敢用,而鄭氏卻仍執意要塞人。既是如此,傅珺便只能把她們放到她們該去的地方了。屆時便鄭氏有話要說,傅珺也有話可回。就算鬧到侯夫人那裡也不怕。
侯夫人最重規矩禮儀,斷容不得鄭氏這般做法。且若此事被旁人知曉,侯府的臉面可還要不要了?再者說,侯夫人本就不喜三房,更不喜鄭氏。有了這個由頭,她必會對鄭氏嚴加懲治。
自然,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實非良策。只是傅珺身為晚輩,於此事上能夠施為的空間極小。借侯夫人之力亦是無奈之舉。如果此事能在她可控的範圍解決掉便最好了。她也不願意驚動侯夫人這尊大神。
鄭氏見傅珺沒再繼續拒絕,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此時已近未初,鄭氏向來是要在午後歇一覺的。因此一見事情做得了,她便覺得有些犯懶,便換出個笑臉來向傅珺道:“好孩子,快回去歇著吧。”
傅珺起身應了聲是,又禮貌地目送鄭氏先行回了屋,這才出了晴湖山莊。
方一出晴湖山莊的大門,那碧月便湊了過來,滿臉媚笑地殷勤道:“姑娘是這便回屋麼?”
傅珺尚未答言。沈媽媽便輕聲斥道:“沒規矩的東西。姑娘去哪也是你能問的?還不給我閉上你的嘴!”
碧月吃了一嚇。忙抬眼往四周看了看,這才發現,那跟著傅珺的幾個丫鬟,此時皆是在傅珺身後一步左右的地方緩緩跟隨。一個個靜聲斂息。連個咳嗽的都沒有。
碧月連忙便噤了聲。人也往後退了半步。旁邊的碧珠便橫了她一眼,滿臉的不屑。
傅珺此時根本便沒心情理這兩個丫鬟。
步出晴湖山莊之後,她一時倒有些躊躇。
她還沒想好如何安置碧月與碧珠呢。此刻便帶她們回濯雨堂卻是不妥的,還要想好了再回去才是。
這般想著,傅珺便向沈媽媽笑道:“咱們逛一會子再回吧。”
沈媽媽便點頭道:“姑娘才吃了飯,散一散消消食兒也好。”
傅珺笑了一笑,隨意選了個方向,便信步往前走去。一面便在心裡思忖著這兩個丫鬟的事情,又將傅珂的事情也想了一遍。
也許是想心事想得太過於專注,傅珺便沒注意所走的方向。待回過神來時,她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她竟循著多年前慣走的那條路,來到了秋夕居的大門前。
傅珺緩緩停下腳步,望著這所昔年的舊居,心中微有些恍惚。
五月的陽光濾過蔥翠的樹葉,在傅珺腳下印出斑駁的影子。一如多年前的那些個午後,一如她無數回在夢中經歷的場景。
然而,這終究不是夢了。
眼前的秋夕居院門牢牢緊閉,門上掛著大大的銅鎖。而那一院子的溫馨回憶,亦似是被鎖在了院中,叫人不敢觸及。
傅珺抬眼打量著門楣上那熟悉的“秋夕居”幾個字,一種淡淡的酸楚湧上心頭。
初夏的風帶著些微的熱度,掠過傅珺的面頰與髮鬢,亦掠過這所安靜的小院兒。
許多人,許多事,亦如這風一般掠了過去,留下的,唯有這所安靜的庭院,以及停駐於院外的那個孤單的身影。
傅珺嘆了口氣,輕輕提起裙襬,踏上臺階,徑自來到了院門之前,轉首打量著四周的情形。
秋夕居院門前原先的那一小片松林,如今換成了櫻樹。此刻微風拂過,樹葉輕搖,一切都顯得那樣安靜而又美好。
傅珺伸手撫摸著門上的那把銅鎖。
那鎖仍是新的,似是昭示著這院門也才封上沒多久。然而,那外牆上的菱格窗子裡卻已結了細細的蛛絲,在陽光下泛出金屬般的色澤。
傅珺喟然長嘆了一聲,沿著臺階又行至那窗前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