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一惹惱了這些人,隨時稟報爺爺,自己可吃不了兜著走。
自感萬般無奈的李世,也唯有收拾心情,決定如爺爺所願,在戰場附近走走看看,體察世情。
這一下,卻是別有一番滋味。
他自幼以來,便頗受長輩寵愛,雖然爺爺正春秋鼎盛,少有在其膝下承歡,但各方門人,客卿,弟子,卻是不敢有絲毫怠慢的,甚至不乏投機取巧之輩,為了和爺爺搭上關係,把門路走到他這裡來。
無論在何處,都是誇耀,奉承,眾星拱月。
哪怕是師門之中的世家大族子弟,不乏出身高貴者,同樣與他平輩相交。
但在這裡,白龍魚服,卻幾乎沒有人關注他。
李世的第一個深刻感觸便是,原來,自己沒有了宗師長孫的這個身份,竟然百無一用。
不幾日,猶自還有幾分懶散習性的李世,便見到了許多死傷的修士,死者屍體被帶回,為勢力傾軋,世家爭鬥的殘酷所震撼。
原來,自家的優渥,竟是由諸多下位者流血犧牲得來。
這時他見傷者各自歸來,統一安排療養。
修士大多身強體壯,氣血精元充沛,等閒小傷,不久便可回覆無礙,李晚為此戰準備了不少金創丹藥,一時間,倒是安置無虞。
李世見著好奇,便與暫且輪休的散修傷員們交談索問,打探前線情況。
結果這一打探,卻是把所有的好奇心都勾去了,漸漸對這些人有了不同於以往的看法。
又一日,日落西山,修士們宿戰歸來。
李世發現帶隊的散修,是一名盟中的管事,這幾日藉著大師親隨的名義和他們廝混,已經有些熟悉了,自過去探問戰況。
那管事卻不像平日一般和他玩笑,面色有些陰沉地搖搖頭,便徑直離去。
有人告訴李世道:“這次盟裡的道友們死傷很大,中敵人埋伏了……”
李世微怔,這才想起,歸來的人當中,少了大半前陣時日所見。
其中大部分人,甚至還是他叫得出名字的。
生平第一次,李世的心中,產生了幾分油然的悲切。
李世回去打探了一番,這才知道,原來是戰事不豫,出擊之人被敵方斬殺數十,唯存幾人。
第二日,李世打聽到,木管事等人正在礦外後山埋葬同僚,鬼使神差地過去檢視。
只見一座山坡下,隆起了三十來座剛挖的新墳,眾修士正在合力把一個又一個木棺落葬。
四周散修肅立,沒有了平日的散漫,整個山坡附近,都瀰漫著一股沉靜肅穆的氣氛。
李世的腳步也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面上帶著幾分異樣,看著眾人掩土樹碑,祭獻香燭酒果。
因為地處偏遠,又是戰事吃緊之時,死傷頻發,堂堂修士下葬,竟然連個像樣的葬禮都沒有。
但見周圍修士都習以為常,李世不由得又有些明悟。
看來,散修漂泊落魄,死無葬身之地,實屬平常,這些人還能夠得此待遇,已經堪稱是幸運了。
看著木管事在新墳前三拜而起,斟滿一杯酒,徐徐而倒,李世心中,突然有種莫名的悲傷。
木管事倒完酒水,痛聲道:“道友們,走好,來生莫要再做散修!”
眾修士聞言,潸然默哀,似有同感。
李世也似心中被什麼東西猛擊了一下,頓時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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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九章白龍魚服
且不提李世體察世情,心有所感,這欏山原中的戰事,卻不會因為他而有絲毫變動。
依舊是日日交戰,烽煙四起,死傷不計。
從凡民奴僕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