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說道,表情凝重。
“你沒聽說過,君無舊日情嗎?帝王無真愛……”
“不,他不一樣。”蘇綰笑了笑,也不迫切扭轉老太太的想法。
老太太頭一次銜起了一抹笑,彎腰將地上的泥一點兒一點兒地撥到碎爛的破花盆兒裡,問道:“你叫什麼?”
“我姓——蘇,叫蘇綰……”蘇綰說道,誠然一笑,亦蹲下來幫她拾撮,“綰,是綰髮的綰。”
“蘇綰?”老太太的動作一停,斜眸向她,“蘇大人有女兒嗎?”
“嗯?”蘇綰頭一抬,對老太太的疑問有些詫異。可是一時間又察覺不出什麼問題來。
第一卷 雲泥之爭 第三百三十七章 鬼午紀事
第三百三十七章 鬼午紀事
兩人低頭沉默地拾撮著摔碎的花盆,寂靜間唯有二人的屏息凝滯,繪成了一彎溪水似地交叉淙淙。此時無聲卻似有聲……
將地上的泥撥拉地差不多時,老太太才陡然“咦”了一聲兒:“你方才說,你已命不久矣,此話怎麼說?”
沒想到與老太太素未蒙面,她卻已關心起她的性命起來。蘇綰淡笑,不知道這話該從何說起。想了一下,還是不將實情弄複雜了,便說道:“得了不治之症。”
“不治之症?”老太太眉目蹙起,“這兒御醫成堆,也治不好嗎?”
蘇綰搖頭。這病,誰人能治?問蒼天吧!
“嘖嘖……他想必十分擔心吧?”
“他?”蘇綰困惑,“是誰?”
“哼……”老太太語氣裡有了些酸味兒,說道,“不就是那個膽敢將我的玉堂金馬給帶走的人嗎?”
“呃……我想您誤會了,我與他只是普通朋友。”蘇綰解釋道,對老太太的語氣不是很能理解。
“朋友?”
“嗯。”
“若只為朋友,何以替你冒險到這冷冷清清的鬼地方來?那夜我還瞧見你二人在此幽會……嘖嘖嘖……你可真是睜著眼說瞎話。”老太太老大不高興地將頭扭過去,看著黑黢黢的河面發呆。
原來那夜她也在此。蘇綰虛汗了一場,若是那時她出來搗亂,說不定到今日的這些事情就沒有如此順利了。她笑了笑掩去尷尬,說道:“若非迫不得已,又豈會同他周旋於此。”
“哦?你的意思是,你是被情勢所逼的了?”老太太精爍的眸光一閃,呵呵笑道,“你回去吧,何時你見了你夫君,就到我這兒來受死吧!”
“呃……”這老太太還當真放不過她了?蘇綰苦笑,“還未請教尊姓?”
“我的姓,豈是爾等粗鄙之人能隨意知道的?你走吧,若再不走,小心今夜我便讓你賠命。”
蘇綰愣了一下,也不知道老太太這番話說的是真是假,捉摸不透。她點了點頭:“那……我就告辭了!”
自個兒一個人慢慢地出了園子,離璨春亭越漸遠了。狹長的廊道上,深夜的風亦發地大了,自璨春亭那邊兒吹過來,彷彿她剛才所經歷的,真是一場聊齋志異。她兀自苦笑,拈燈在手裡晃來晃去,搖動著重疊的光影,漸次淺淡,延伸向身後的深巷之中。
不知為何,她現在反倒不那麼懼死了,為了那一株錯採的玉堂金馬,她反而覺得自己的死有了個依託,甚至會想著如牡丹亭那樣,借花還魂也罷,總之生生世世呆在剡洛身邊兒。
這是個頗為奇怪的想法,但稍縱即逝。
人總得腳踏實地地活著,儘管她的穿越到如今看起來都毫無科學可言,但——畢竟沒有哪個活佛站出來說能幫剡洛彈指間得到天下,征服萬民。若是有,她又是穿來幹嘛的呢?蘇綰在長巷之中低嘆,覺得今夜的遭遇讓自個兒的心情稍微好了些。若是有機會,得去白日裡拜訪才是,亦省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