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一鳴不希望被人給斃了,所以他為人十分低調。蘇一鳴很少買那些特別惹眼的奢侈品,可他有自己的那個圈子,在這個圈子裡你還不能太寒酸,你得讓圈子裡的人知道你有家底可以玩,他們才能認可你,跟你做生意。為了兩全其美,他動了不少腦筋。腦筋主要是動在男人必須的一些小飾物上,例如他的手錶買的是寶珀。寶珀也是名錶,但是比不上百達翡麗跟江詩丹頓那麼有名。一個詞,低調!
當然其實他買這個表還有個原因。他的一個哥們在這個swatch集團,還混到了瑞士總部。蘇一鳴去瑞士出差,順便看了一下這個哥們,混的不賴。於是頭腦一熱就買了一塊表。想著支援歐洲經濟,支援瑞士建設,或者至少,支援一下這個哥們所在的swatch集團。
其實他心裡清楚地知道,歐洲經濟不需要他支援,swatch集團也不需要他做貢獻。後來他跟陸野平邊喝酒邊剖析自己的內心:“其實就是想著跟這個哥們說,別看你在歐洲混的風聲水起,哥們在祖國也是活得有滋有味……我們中國不比任何地方差……”
陸野平一針見血:“別他媽的標榜自己愛國!不就是看著人家出息,想著跟人較勁。你小子的意思,我最清楚。其實你是想對他說,靠,你在swatch集團不是?你能買得起寶珀麼?我卻能買得起!怎麼著我就是比你強!”
於是蘇一鳴無言以對,鬱悶地灌下了一大口酒。陸野平這老小子嘴下從不留情,可是自己偏偏就是喜歡巴巴地衝上去讓他罵,心裡鬱悶,卻也有著淡淡的歡喜。尋根究底,那老小子說的都是真話。
男人混到象蘇一鳴這個份上,想聽真話已經不容易了。自己的那個生意圈子,是虎狼遍野,一個個心裡互相算計,面上還要虛與委蛇,而且還不能讓人瞧出一點勉強來。要真誠!絕對的真誠。他蘇一鳴就是以對朋友義氣真誠而聞名。至於自己那些下屬,對他更是畢恭畢敬,一副奉若神明的樣子,他也聽不到真心話。
一陣刺骨的妖風撲面而來,他豎起了領子,裹緊了大衣。已經是冬天,深夜的空氣中似乎充斥著扎人的小冰粒子,呼吸起來都刺得鼻腔生疼。
他緊趕了幾步,進了急診的大門,沒走幾步就嚇了一跳。病人很多,連地上都滿當當放著一個個窄小的黑色擔架,躺滿了病人,跟個難民營似的。他偶爾也去附近的大醫院看個病作個體檢,不過都是找熟人,沒有像一般人那樣經歷過看病難的痛苦。廣濟醫院也是一家著名的三甲醫院,沒想到醫院條件這樣差。
還好,雖然病人多,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大部分都睡著了,整個走廊裡還算安靜,偶爾有些痛苦的呻吟聲。就這樣他一路到了急診內科的診室。
裡面穿白大褂的醫生不少,也有幾個穿便裝的人,不知道是病人還是家屬,正在跟醫生談話。
“我是王保國的朋友,剛剛你們醫院打電話給我,說他得了心肌梗塞……”蘇一鳴不知道該找誰,遠遠地衝著一群醫生謙恭地自我介紹。醫生們短暫地停了手裡的活,好幾個女人多看了他幾眼。這讓蘇一鳴有些得意,他知道自己長得不錯,又喝過洋墨水,還在跨國企業修練過氣質,再加上後來縱橫商場多年積累的財富壯膽,再怎麼低調,在人群一站還是很出挑的。
一個年輕的小姑娘醫生噢了一聲:“搶六的家屬來了!你跟我來……”
蘇一鳴習慣性地貧嘴道:“搶肉?我可沒有搶過你的肉……”他忽然覺得跟一個小姑娘說肉不肉的有一些曖昧,就住了嘴。果然那個小姑娘醫生嘟起嘴巴,愛理不理地帶著他進了搶救室。
驗證了同學陸野平對自己的評價:重色輕友。進了搶救室蘇一鳴首先看到的不是朋友王保國,而是一個面目清秀身材高挑的女醫生。挺年輕,卻看不出具體年紀,然而蘇一鳴必竟是是閱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