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蛋的顏色有共通之處外,沒有發現其他特徵嗎?”
我一邊說,一邊眼睛極力向窗邊那枝梅花瞟著,示意原型在那裡。
他丟下所謂的“喜蛋”,然後擰著眉狀似擔憂道:“莫非阿疏已經閒得眼抽筋了嗎?如此明日還是隨我出外找份活計,總比在家寂寞到畫雞蛋為好?”
我默默在心底各種鄙視唾棄了一下看似清貴冷傲實則滿身銅臭的落九郎。當初雪夜中見到的風姿卓絕的竹公子,那都是假相啊假相。我摸了把老淚,本殿果然還是單純天真,容易受人蠱惑啊。
落九郎你就是個鑽錢眼的吝嗇鬼!
又果真寂寞地感慨,這世道天才們果然都是寂寞的,陽春白雪的藝術不是誰都能領會的。
落九郎的家坐落在王都一個十分偏僻的地方,這個地方有個十分通俗的叫法,那就是“貧民窟”。
我從落九郎那似嘲非嘲的笑言中得到這個叫法時,我左右打量了一番,於是很懇切而慎重地告訴他,貧富差距任何地方都是存在的,這是事物的普遍性,荊國亦不能倖免,請不要憤世嫉俗,我覺得他般風貌不適合國學裡那幫酸儒們的“怨婦”狀的。
而且憤世嫉俗容易給王都秩序和民眾心理造成不穩定因素,我很不情願有一天,我去素有“鐵血暴吏”之名的刑部尚書那裡解救落九郎。天知道,他想把我這個未來昏君關進天牢有多長時間了……
其實吧,那夜我隨他踏進家門時除了抱怨了兩句讓我摔了三個跟頭的崎嶇小道外,對這個地方還是很滿意的。這個從外看不起眼的院子裡卻是分外的清幽可愛,瘦梅枝延,修竹成叢。最主要到是它僻靜,我被發現捉回去的可能性從而小了很多。
而此時丟下我畫作,淨手準備去做飯地落九郎,有著一個和他清雋氣質很不符的職業。那就是,說書先生。
當他委婉而憂慮地告知我,他只是個基本能維持一人生計的說書先生而想驅趕走我這個吃白食的時,我也陷入了憂慮之中。只不過他憂慮的是,他養不起家糊不了口。而我憂慮的是,我的父王母后宗室長老,乃至全國百姓,能不能接受一個說書先生做王夫。
我可以勇敢地克服家庭阻礙,卻無法打消百姓們對於王室婚姻的美好寄託和幻想。公主理應是和世子乃至於皇子相舉案齊眉,共譜佳話的。而我還是個女儲君,在他們看來,我未來的丈夫不是昭陽帝在世,那也理應是文可鼎國,武冠三軍,一笑傾城,二笑傾國絕代芳華……
好吧,我思慮果然過多了。
總之一句話,門第觀念歷來都是造成男女夜奔的根源。
落九郎面冷心軟,趕不走一把鼻涕一把淚訴說自己如何如何被趕家門,如何如何受盡飢寒,如何如何在仇家刀下死裡逃生的我。於是我就這樣賴在他這裡繼續自己好吃懶做,悠閒自得的生活。
其實,我很清楚,被抓回去只是早晚的事。可是我總是想多一點時間和他在一起,再多一點時間想好說服父王母后接受落九郎的辦法。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如此努力,只為了這個讓我一見便動了凡心的男子。好吧,雖然我才十三歲,可離及笄也不過兩年時間。才十七八歲模樣的落九郎,也和我沒什麼太大的年齡差距。況且,東君我雖然不是很成材,但是富擁一國,養家綽綽有餘的。
我想得很長遠也很周全,可是當時的我惟獨未想到是,一廂情願它會是個比世俗觀念門第之見更可怕的障礙。
如此,日子便這般一天一天偷來般的過去。每日在我還窩在被中好眠時,那廂的落九郎便踩著晨日曦光去茶館說書。中午時分,我會腆著臉去王大嬸那裡蹭飯。
對此我曾經一度在落九郎面前稱讚,那個雖然長著一副晚娘臉內心卻十分良善的王大嬸如何和藹慷慨。落九郎用不可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