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艾恩賽德從書桌的抽屜裡翻出一個錢袋,他走過來把錢袋交給了還站在門口的弗雷德麗卡:“弗雷德麗卡,今天有客人,到市場上去多買點菜吧。”
但弗雷德麗卡卻有點不情願。當然不是心痛錢的問題,雖然是沒落貴族,但買點菜招待客人的淺海是很有一點的,她去搶劫的主要原因還是為了賺點零用錢花。弗雷德麗卡是不放心讓這個神秘的男子和自己的父親單獨相處,既是擔心男人對自己的父親亂說話,也替父親的安危擔憂。她面有難色的無力抗議:“可是父親大人……”
“快去!”艾恩賽德的聲音不高,但卻令人不可抗拒,更何況是在父親面前絕對聽話的弗雷德麗卡。她把和矮小的身體十分不相稱的巨劍放到牆角——為了謊言的方便,面具男在進門之前還給了弗雷德麗卡——就帶著錢順從地走了出去。
其實弗雷德麗卡想了想,即使自己在那裡也什麼都改變不了,如果面具男真的要告狀的話她也阻止不了;而若是面具男真的要對父親不利,父親也不是那麼輕易就能打敗的,自己在那裡反而會影響到他。
弗雷德麗卡走在集市的街道上,猜測著那兩個人正在講些什麼,如果他們能好好相處就好了。父親對於弗雷德麗卡來說是絕對的存在。她的母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死了,都是父親一個人撫養她長大的。父親在教育她的時候十分的嚴厲,而溫柔的時候卻更多,那種微妙的父愛可以很清晰地感覺得到。而那個面具男,雖然變態了點,但弗雷德麗卡卻覺得他也是一個挺溫柔的人。
弗雷德麗卡長嘆了一口氣,自己竟然忘了問那個男人名字了。他到底是怎樣一個人呢?是有著英俊側臉的白馬王子?還是一個對年幼女孩有獨特興趣的變態黑袍法師?唯一能夠確定的是,他是一個獨特的人。他將自己當作一個成年人一樣對待,他的思維能夠讓人清晰地看到本質。
“嘿!”一個騎士模樣的年輕男子拍了一下弗雷德麗卡的肩膀,“難道我們的小弗雷德麗卡思春了?我叫了你那麼多聲都不應,還一個人在那裡傻笑。”
“不要開玩笑了,奈特叔叔。弗雷德麗卡還只是一個小孩。”弗雷德麗卡抬起頭,淡淡地說,“一個小孩。”
“弗雷德麗卡還只是一個小孩,求你放過她吧,肖。”
肖摸了摸下巴,覺得這話和這情景怎麼都這麼熟悉。又是一箇中年男子跪在自己面前。
艾恩賽德,雖然出生於沒落貴族家庭,卻是帕伯爾公國數一數二的騎士。肖當年還在比金城的時候他也經常出入冒險者協會,由於羅蘭的關係和肖也算熟悉。艾恩賽德擅長對魔獸的戰鬥,今年年初公國任命羅蘭為統帥帶領皇家騎士團討伐肖的時候,他一個人就先後殺死了十多頭魔獸,享有“屠魔英雄”的盛名。然而艾恩賽德也在最後一場激烈的黃色峽谷戰役中小腿受了重傷,自此無法劇烈運動,也就因此退役了。
“艾恩賽德,實在想不到弗雷德麗卡就是你的女兒,當年你請喝滿月酒的時候我似乎也跟著羅蘭一起來了呢,如果我沒記錯,她今年應該是12歲吧。”肖平緩而溫文爾雅的話語聽得艾恩賽德脊背發涼,提起喝滿月酒的事情又似乎像是在算老賬——當年的一個平民在貴族的宴會中當然沒有好的回憶。艾恩賽德思忖著自己絕對不是這個黑袍的對手,緊張得冒汗。
“我真羨慕你有一個這麼好的女兒。”
艾恩賽德想著,這個男人是在有太多的理由討厭自己了,現在他又說了這樣明顯的反派的臺詞。他雖然不像放下騎士的尊嚴,但在那場一個公國對一個人發動的戰爭中,他實在是見識足了黑袍的厲害。“我想你和你夫人如果生一個孩子的話,一定會比弗雷德麗卡聰慧多了。我教導無方,弗雷德麗卡去搶劫你是我的不對,她還只是一個孩子,什麼都不懂,請你不要責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