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時間釋放自己的哀思,她還要全心全意打理起圖家的喪事呢。
大戶人家規矩多,儘管圖運安排人儘量照顧大少奶奶,但每天早晚跪拜,接待客人,還有大規模的葬禮,又是跪又是起的,她的身體還是累著了。
等葬禮過後,大少奶奶就見了紅。
小詩結結巴巴把事情給圖運說了。
“糊塗!糊塗!”圖運不知道,他是說自己糊塗,還是小詩糊塗,抑或是大少奶奶糊塗。
“快去請大夫!圖淨,你派人打聽,找京城裡最好的大夫!”
圖運輾轉託人,請到太醫院的太醫來診治,大少奶奶的身體情況時好時壞,一直不能痊癒。這個時代醫藥水平差是一個原因,大少奶奶失去親人的悲傷壓在心底,對身體的摧殘才是她一直不能恢復健康的主要原因啊。
圖運每天憂心忡忡,最親愛的妻子病體纏綿,一直不見好轉。
修飯店的錢都用到贖回父親的事兒上了,圖運以前有的一些賞賜,貴重點兒的,佟福晉在他搬家前,都找藉口要走了,他的飯店開春沒辦法開工,也是很讓他煩惱。
心愛的妻子和費盡心思的事業,雙雙讓他憂心。
那天,和圖清出去散心回來,圖淨正指揮人將大少奶奶的一個紫檀木鑲琉璃的屏風往外抬。看到圖運,他腿一軟就跪下了。
“都是大少奶奶讓我找買家的,她想為你做生意籌錢。”
“先放這兒。”圖運匆匆進內院去了。
那個給他溫柔、給他溫暖、讓他感受到這個世界上最無私最毫無保留的情義的美麗女子,溫柔地對他說:“屏風不就一個死物嘛,放在那兒,還佔地方,要是能換回我夫君臉上的笑容,那才顯得有價值啊。”
圖運心裡熱潮澎湃。他擁著自己親愛的女人,默默地坐了好久,她的這份炙熱的情義,把圖運的心,暖的熱呼呼的。
妻子溫柔的催促:“去吧,圖淨還在等著呢,”他才清醒,匆匆來到外院。
圖運還是讓圖淨把那屏風抬出去賣了
得銀五百七十兩,在那以前,大奶奶已經把她出嫁時第一抬壓妝的純金如意和一對黃花梨木鑲和田玉雕成玉蘭花圖案的插屏賣了,再加她的私房錢,一共湊了兩千五百兩銀子。
小雅給圖清說:“大少奶奶對大少爺,可真好。”圖清聽了小雅的轉述,腦海裡,浮現一個多情、多才、睿智、堅強的美麗女子形象。
圖運給圖清說:“等咱們掙了錢,我一定給她買世上最好的東西。”
圖清用這錢,把餐館的後續工作完成了。
圖運給飯店起名,叫鴻運飯店。
圖運說,大奶奶的名字,叫鴻。
飯店經過緊張的籌備,終於開張了,生意是出人意料的紅火。
圖運卻已經高興不起來了,隨著大少奶奶肚子越來越大,她的身體狀況愈來愈差。
“大少奶奶難產!產婆說很危險。”圖成上氣不接下氣的跑來找圖清。
圖清向府裡飛奔,此時,她真恨這個時代交通的落後。
她還是回來晚了,大少奶奶母子都沒保住,圖運雙眼通紅,坐在外院葡萄架下的椅子上,發呆。
圖清不知道該說什麼來安慰他,只接過圖成手裡捧著的茶杯,遞給圖運。
圖運呆呆地看著她,也不接杯子,嘴唇翕動幾下,把圖清抱在懷裡,聲音嘶啞地哭訴起來:“這幾個月她身體不好,沒勁把孩子生出來啊,嗚嗚嗚——,她最近一直身子不好,嗚嗚嗚”圖成從圖清手裡,拿走杯子。
圖清安撫地拍著圖運的背部,他哭出來,比憋著好啊。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報喪到淳王府,那裡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