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困難重重,但我們大家都沒有氣餒,為了尋找科學依據,我把患者的症狀和發病經過,與當年侵華日軍生產的細菌武器的致病機理進行了比較,並向國內所有能聯絡上的細菌學專家請教。在蘇聯出版的細菌武器指控案《審判材料》中,記錄有日軍高橋隆篤中將等人的供詞,他們承認日軍當年製造和使用了最厲害的炭疽、鼻疽細菌武器;臭名昭著的日軍731部隊頭子石井四郎中將對浙贛線細菌戰評價為‘收到頗大的效果’。許多地方的檔案資料和侵華日軍731部隊俘虜的口供也都證實,日軍731、1644等細菌部隊,當時確實大量生產了炭疽菌,並在1942年7月至9月間多次在浙贛鐵路沿線地區實施了炭疽攻擊,江山市的檔案還把爛tui病作為戰時損傷統計。這些爛tui老人的發病時間、地點、年齡及發病狀況,與炭疽、鼻疽的感染症狀完全wěn合,根據這些資料,我們大家得出了一個共同的結論:這些爛tui老人,就是侵華日軍細菌戰炭疽受害倖存者。”
“2000年5月,我背上大得可以裝下一個baby、重達50斤的攝影包和三腳架等攝影器材,在前期調查的基礎上,開始了我的‘長征’。”
“時間一直是我面臨的最大的一個困難。那一年年初,我因為工作需要而調往杭州。工作崗位任務很重,我必須在完成份內工作的情況下,全部利用業餘時間自費搞調查。這四年,為了跟時間賽跑,我一直在趕,趕節假日的時間,趕雙休日的時間,趕在大都在70歲以上的受害倖存者們去世之前能夠見到他們……”
“我在浙贛鐵路沿線累計數萬公里的鄉村路上,騎過摩托車,搭過拖拉機、三輪車,偶兒也租過200塊錢一天的‘計程車’;而更多時候,還是喘著粗氣,揹著器材,跑、跑、跑。儘管如此,我每次調查到一個村莊,老人們都會說這樣一句話:“小姑娘,你來得太晚了,他們都死了。你要早幾年來就好了,那時村裡爛tui的到處都是。聽到這些話,我總是會忍不住掉下淚來……”
“2001年國慶長假七天,對我來說真是個‘黃金週’。那一年我們剛認識,知道我為什麼沒過來陪你吧?10月1日早晨4點半的時候,我就騎著向朋友借來的摩托車出發了。到達金華地區的後溪河村,沿路向村民們作調查。天氣很熱,剛到中午,隨身背的五瓶礦泉水就被我喝光了。我感到頭暈,想吐,四肢無力,意識到可能是中暑了,連忙大劑量地吃了自備的人丹和十滴水。七天下來,雖然曬脫了皮,車碰壞了,tui摔傷了,但這些都不算什麼,因為這七天中一共調查採訪到10名受害倖存者。”
“四年的時間裡,我在許許多多的好心人的幫助支援下,在侵華日軍實施細菌攻擊的浙贛鐵路沿線地區,包括杭州、金華、麗水、衢州、上饒等地的20多個縣市的800多個鄉鎮村,尋訪、調查了200多名受害倖存者,拍攝了數千張底片,並進行了相關的研究和論證。”
“一回想走村串戶調查尋訪的日日夜夜,我的心每時每刻都在受到強烈的震撼和撞擊……”
“我記得,那是2004年2月24日,我接到一個電話。是衢州市龍游縣湖鎮一個老nǎinǎi的兒媳fu打來的。她說,她婆婆快不行了,你要不要過來看一看?”
“2月28日那天的早晨,杭州正下著淅瀝小雨。在路途中,看著車窗外的小雨,我感到這小雨好象就是老人流下的眼淚,又好象是老人的創口在流血。這是我第3次到這位老人家。老nǎinǎi躺在chuáng上,已經神志不清,瘦得窩成了一團,看上去有點怕人。我把臉湊近。有人對老nǎinǎi說:‘看,誰來了?’老nǎinǎi睜開眼,看了我一眼,動了動tui部還縛著一大塊紗布的炭疽創口。我眼含熱淚,用顫抖的手為老人拍了一生中最後的一張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