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已經知道,自從第二次世界大戰開始以來,亞洲大陸沒有一個國家的首都遭受中國空軍的襲擊有能力奮起自衛。連昔日亞洲最強大的國家日本也是一樣。中國人因而堅信不移,在中國空軍的狂轟濫炸之下,莫斯科也難以倖免。況且根據楊朔銘的命令,莫斯科已被判定徹底毀滅,因為它不但是蘇聯的首都,也是全世界布林什維克的首都。
可以說,這是兩個世界、兩種社會制度的鬥爭,發展到天空當中的決戰。
在莫斯科的遠接近地上,蘇聯殲擊機首先起飛去截擊來自空中的敵人。但可惜的是,在這裡參加空戰的所有飛行員中,只有五六個人受過夜航訓練!
瓦西里?朱加什維利剛跨進殲擊機座艙,立即感到有一股窒悶和汽油的氣息,其間還混雜著枯萎的白樺枝葉的苦澀香味。偽裝用的白樺樹枝斜搭在飛機機身和機翼上,輕輕地搖曳著的失去水分的綠葉。怔怔地窺探著朱加什維利上校的臉。左右兩邊友鄰殲擊機團的飛機也隱蔽在這綠葉叢中。乍看起來,就象從機場附近的松林中,有一片小叢林不甘寂寞,逃了出來。聚集一起,三五成群地在跳舞。
在偽裝的殲擊機中間,有個機場維護隊的人,拖著沉重的靴子,吧噠吧噠地走著,扯著嘶啞而充滿煙味的喉嚨吆喝,讓駐在這個機場的兩個團的值班中隊飛行員馬上把通話器插頭接在頭盔上。瓦西里趕緊拿過掛在座艙內的一束多股導線,導線末端有個三向插頭。他把插頭接在頭盔的插座上,頓時就象進入了一個陌生的奧妙的世界,這裡有男人的低音和女人的尖聲,有下達口令聲。還有電鈕開關的扳動聲。有的聲音隱含著怒意,有的聲音顯得心平氣和,有的則驚慌失措。這裡可以聽出駐在莫斯科的航空兵軍和兩個殲擊機團指揮所在進行戰前準備:似乎覺得,上面馬上就要下達命令,令各值班中隊起飛去截擊敵人。此刻。接上通話器後,各團團長就不必再浪費時間去複述軍長向各機組下達的指令了。一等到訊號彈升起,就開始行動,待到殲擊機起飛後。就會透過無線電向他們明確任務,誰到哪個地區去截擊中國轟炸機。不過。朱加什維利上校的飛機和昨天轉場到這裡的、其他“雛鷹”一樣(不過他們仍把這種“伊16”殲擊機稱做“毛驢子”),沒有安裝無線電裝置。因此。他們事先就領受了戰鬥任務。比如,瓦西里應駕機去奇諾戈爾斯克探照燈照射區。
耳機內人聲嘈雜,噪音不止,彷彿海邊輕輕的潮水聲一樣,使瓦西里飄飄然,神遊天外。他的思想象遼闊牧場上的牛群,任意馳騁,令他眼花緣亂,目不暇接。不知為什麼,昨天他隨大隊由伏爾加河西岸某地轉場到此地來這件事,總讓他不能忘懷。在當地的某兵工廠,他和別的“沒有坐騎”的飛行員去接收新飛機,這種飛機空軍稱為“毛驢子”,而陸軍則叫“雛鷹”。是啊,這就是那種“伊16”殲擊機,這就是他在西伯利亞西部上空跳傘的那種飛機。當時,他在最初的幾次空戰中擊落了兩架“金絲燕”和一架“雲雀”飛機,後來自己的飛機也被擊毀。跳傘落地後陷入包圍,可又萬幸地隨同巴米揚諾夫少將的軍隊叢集突出重圍。
一想起巴米揚諾夫將軍,他的思緒如同風中的火花一樣,驀地就會想起卡特琳娜?巴米揚諾娃來,雖然他從不知道她就是費爾南多?克圖瓦諾維奇的女兒。他常常充滿柔情想起她,默唸著獻給她的溫存話語。他曾寫過幾封求愛的信,寄往斯大林格勒,訴說對她的一片痴情,談一些他在前線的生活……但是,糟糕的是,瓦西里沒有卡特琳娜的照片,他只能憑想象,使她的倩影在他的記憶中閃現。不過,有時象透過浮著一層霧氣的玻璃一樣,若隱若現,看不清晰。他盡力會問想她那可愛的面龐,她的笑容,她那細眯著的眼睛。他還記得那眼睛忽藍忽灰,呈現出一種不可言喻的神秘感。總而言之,這個若隱若現,若即若離的美麗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