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訴南寧,車裡的褥子越厚越好,兩輛車都是,現在什麼時辰了?讓人準備藥浴吧,好了就啟程。”李小么接著吩咐。
西安答應一聲,退了幾步下去,李小么想站起來,腿腳卻痛的無處著力,又試了兩回,才算扶著桌子站起來,挪到內室門口,扶著門框不進去,只揚聲叫醒了淡月和海棠:“起來吧,泡了藥浴,吃了藥再吃了飯,咱們上車去睡吧。”
淡月和海棠咬牙起來,三個人在後面淨室裡的三個大沐桶裡泡了兩刻來鍾,換了衣服出來,南寧已經帶著人擺好了飯菜,西安託了三小碗湯藥進來,李小么接過一碗,閉著眼睛一口喝了,漱了口,吃不知味的乾嚥了大半碗飯,飯不能不吃。
南寧憐憫的看著三人,當年頭一回這樣急行軍,他差點累脫了半條命,三位嬌滴滴的小姑娘,能一路撐下來,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看著李小么吃了飯,南寧稟報道:“姑娘說的……奔喪的東西都準備好了,也沒什麼,現買了幾件衣服,幾根哭喪棒,要不咱們進了吳地再換上?這會兒就換上不大合適。”
“嗯。”李小么點頭答應了:“前兩年王爺去太平府娶親,咱們這一行人中,有沒有當時露過面的?”
“都沒露過面。”南寧乾脆的笑答道:“那趟是長明護著爺過去的,東平和北慶隨身侍候,我和西安,還有長遠伏在梁……”南寧含糊了後面幾個字,“姑娘放心,但凡上回跟著進過太平府的,這次一個也沒挑。”
“嗯,那就好,進了吳地,要是有人問,就說咱們是和縣人,回家奔喪的,一路奔喪回家的人不吉,一般人見了都得遠遠避著,這樣最好,只一樣,護衛太多,你和長遠看看,別都擠在一起。”
“姑娘放心,長遠已經安排好了,一共分出去四撥,前後各兩撥,咱們這裡,就長遠、我和西安帶上幾個老成的護衛隨行侍候,。”南寧忙答道。
李小么舒了口氣,這路上的事,確實不用她操心。
躺在車上,雖說顛簸的厲害,雖說還是日夜趕路,可跟騎在馬上急行軍相比,就是天淵之別,走了七八天,三人就歇過了那口氣,李小么吩咐加快行程,又走了幾天,就進了和縣境內。
傍晚,車子路過和縣城門時,李小么掀起簾子,遠遠看著和縣城門,想著兩年前兄妹五人倉惶出逃到這裡的情形,恍然若昨日。
入了夜,一行人避過人煙,臨近黎明時,找了處小樹林,避開行人,撤去了車上搭著的白布,李小么換上在鄭城買的素綢夾襖,和一條繡折枝梅花裙子。
淡月和海棠換上了吳地婢女常穿的青衣素裙。長遠和南寧、西安等人換了靛藍粗布襖褲,一行人完全是一幅太平府最常見的富貴人家主僕打扮,放緩了行程,不緊不慢的往太平府趕去。
一行人趕到太平府北門外,已經是申正時分,太平府一如往常的繁華熱鬧,雖然天已近晚,依舊熙熙攘攘,熱鬧不凡。
李小么將車簾掀起條縫,臉色凝重的仔細看著外面。
城門口,趙五哥一件墨綠綢長袍,披了件黑綢面絲棉斗篷,正伸長脖子來回張望不停。
李小么一眼看到他,急忙敲了敲車廂板,隔著車簾縫吩咐著南寧:“前面那個穿墨綠長袍、黑斗篷的,就是趙五哥。”
南寧低低答應一聲,看著趙五哥急走幾步迎上去,離了十來步就揚著手招呼:“五哥!這裡!是我!老遠就看到你了!”
趙五哥飛快的打量了幾眼南寧,一邊一臉笑容的小跑著迎過來,一邊應著話:“你小子來了!長高了,差點認不出來!姑娘身子骨好點沒有?路上辛苦了。”
“唉!好什麼!好了還來太平府?別提了,一提這個就愁人,這一路走的,真是不容易……”兩個人親熱的大聲說著閒話,一起到了車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