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所以,只管抱著小皮球嘿嘿的笑。
一家四口兩大兩小暖烘烘的窩了近一個時辰,眼看天色暗了下來,雁翎進來提醒道:“主子,時辰差不多了。”
該去吃年夜飯了。
褚雪先起身,喚來乳母給孩子們更衣,她自己也服侍著宋琛更好衣,而後一家四口一道,出了裕芙宮,去往毓合殿。
捨不得分開,便都沒有乘轎坐輦,一家四口悠悠步行。路上零零星星的飄開碎雪,冰冰涼涼的撲在臉上,倒有幾分生趣,瑄兒窩在父皇懷中,雖然穿著連帽小斗篷,卻也嚐到了這奇特又難得的滋味,興奮地直拍手啊啊的叫,伏在褚雪肩頭的安安也感覺到了,仰起臉來去看,一不小心被碎雪涼到了睫毛,又眯起眼睛來,卻依然不肯低頭。
身旁的宮人們趕緊撐開傘,卻被君王拒了,宋琛道:“溫室裡的嬌花,難得有機會接觸冰雪,偶爾一次不礙事的。”
乳母們到底有幾分為難,生怕小主子們受凍,猶豫的看向褚雪,褚雪笑著搖搖頭,她們便知趣的退下了,左右人家才是親生,還能凍壞自己的孩子不成?
走著走著,君王跟美人輕聲感慨,“記得上次跟你看雪,還是在燕州你剛進府的那一年,一轉眼,咱們都生了三個孩子了,又是一年除夕,時間可真是快啊!”
她笑道:“是啊,臣妾以前也沒想過,會有這麼多孩子,還個個都這麼可愛。”邊說邊去親親棉帽底下安安被凍的有些涼的臉蛋,安安冷不丁被娘一親,又甜甜的笑了。
卻聽男人道:“才三個可一點都不多,朕相信你。”
話末欲言又止,卻明顯叫人聽出了隱含的意味,褚雪嬌嗔道:“皇上!”
宋琛卻去親親懷裡的男娃兒,問道:“瑄兒,告訴父皇,還想不想要弟弟妹妹啊?”
瑄兒倒像是聽懂了一樣,如父皇的願,點了點頭。
沒費多少功夫,帝后駕臨毓合殿。
因兩人是步行而來,故而到的時候,殿內眾人皆已聚齊,夫婦兩人向太后問過安,又受了其他人的禮,才在主位上坐了下來,晚宴正式開始。
眾人輪番說過吉利話,飲過開場酒,助興樂舞接連登場,沒了往昔那些愛勾心鬥角的人,今年的家宴輕鬆多了。
卻也不是人人心裡都歡喜,比如依然清清冷冷的宋熾,比如不遠處同樣暗自落寞的寧妃。
殿中樂舞緩緩流淌,身邊人歡笑聲聲,寧妃悄悄舉起酒杯,寬袖遮面,微微仰頭,嚥了下去。
過完今夜,她就算是十九了。
從初進宮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年,這三年不管對別人如何,於她自己而言,確實孤獨而漫長。這與曾經待字閨中的那些日子不同,那時,她還曾有希望和幻想,可現在,她只能看到自己老去的模樣。
如今宮中只剩三個女人,而她卻是最尷尬的那個。
裕芙宮的新後自然不必說,人家是真正的有夫有子,還是千百年來獨有的專寵皇后,瑤華宮的容貴妃,雖然早已不再承寵,但好歹人家有兩個孩子作伴,她自己呢?一個未曾侍寢的嬪妃,果然是來充數的。
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上座的那個男人,可以說對他沒有半分幻想與期盼,初入宮時年紀小,只希望能自己清清靜靜的躲在蘭林宮裡,如今幾年過去,她的願望真的實現了,她果真清淨又安穩的過了來,卻越來越覺得這樣的日子索然無味。
試問一個這樣好年紀的姑娘,把能打發時間的法子都試過了,心中的某一處卻幡然醒過來,以後還會有同樣的幾十年,誰不會恐懼?
她甚至希望,能一夜白頭直接老去多好,左右是要把自己奉獻給寂寞,一夜老去,也沒什麼可惜的。
比如現在,除過她自己,其他都是實實在在有著血緣的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