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大出他們的意外,一天又一天,望眼欲穿,十幾天過去了,叛軍把高陽及其周邊的城鎮都掃蕩一空了,把糧食、牲畜和青壯勞力都擄掠乾淨了,竟然都沒有看到涿郡援軍的影子,這實在是匪夷所思的事,而打探回來的訊息更是令人吃驚,叛軍規模很大,竟然還有一部分在上谷燒殺擄掠,並在巨馬河一線成功阻擋了涿郡援軍。
河間郡府詫異了,河北賊都集中在永濟渠一線和大河南北兩岸活動,什麼時候跑到冀北去了?難道冀北和幽燕也有叛賊聚眾造反了?如果冀北和幽燕也有了叛賊,那河間郡的麻煩就大了,未來必將陷入叛軍的前後夾擊之中,腹背受敵,永無寧日了。
就在此刻,傳來訊息,齊王北上剿賊了。這不能不給人以豐富聯想,之前楊玄感叛亂,齊王急吼吼馳援東都平叛,現在冀北叛賊蜂擁而起,齊王又匆匆北上剿賊,哪裡混亂哪裡就有他,齊王到處搶功勞,目的性太明顯了,不知道“底細”的人還以為他要入住東宮做儲君了,知道“底細”的人卻知道他“垂死掙扎”,這時候更要離他遠一點以保安全。
於是河間郡的太守及主要僚屬當即渤海賊劫掠永濟渠為藉口,“傾巢而出”,都跑了,就剩下河間縣令留守城池。
一個河間縣令能給齊王提供什麼訊息?
齊王對地方官府的“怠慢”怒不可遏,好在李風雲離開高陽之前,已經囑託郝孝德密切關注河間城,只要齊王大軍一到,即刻派人聯絡,所以齊王這邊剛剛紮營,郝孝德那邊的秘使就到了,直接找到了李百藥,詳細告之高陽軍情和上谷戰局,解了齊王的燃眉之急,否則他兩眼一抹黑,都不知道何從下手。
高陽宮並未失陷,宮監許華依舊在堅守,這讓暗自忐忑的齊王鬆了一口氣,他就怕李風雲的手下無法無天一把火燒了高陽宮,那當真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欲哭無淚了。另外李風雲親自趕赴上谷戰場指揮作戰,聯盟軍隊於八月初六在巨馬河一線和淶水西岸與涿郡援軍展開了激戰,並佔據了明顯優勢,這也是一個好訊息,預期目的基本實現。
“大王,白髮有建議,若我們能以最快速度進入上谷戰場,則形勢對大王更為有利。”韋福嗣看到齊王還在猶豫不決,果斷進言道,“白髮已經在巨馬河、淶水河一帶拖住了段達,對幽州已經構成了威脅,甚至直接威脅到了聖主和行宮的安全,而建昌公(李子雄)已經率軍進入燕北,涿郡已陷入腹背受敵之困境,段達進退維谷,這種情形下他絕無可能跑來高陽,與大王爭功。”
齊王微微搖手,憂心忡忡地說道,“白髮鬧出的動靜太大,結果可能適得其反。叛軍實力如此強悍,雖然的確給了孤一個推卸責任的藉口,但白髮卻因此成為眾矢之的,必遭圍剿,而孤也因此受累,聖主為防患於未然,必然阻止孤北上戍邊,以免坐大北疆,養虎為患。”
韋福嗣想了一下,勸諫道,“大王,事已至此,沒有退路,只有迎難而上。”
李百藥也適時進言,“大王,如果聖主要圍剿白髮,大王大可乘機進入北疆,形成戍邊之事實,以逆轉當前被之局面,而大王一旦搶到了主動,便能倒逼聖主,以北疆局勢和南北關係來脅迫中樞,迫使他們不得不接受事實,同意大王坐鎮北疆鎮戍邊陲。”
此言一出,韋福嗣即刻附合,李善衡也是大為贊同。這是沒辦法的辦法了,你不要我北上,我就自己殺進北疆,既成事實,到那時假若父子反目,君臣撕破臉,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就是北虜了,這恐怕是聖主和中樞絕對不願看到的局面。既然如此,聖主和中樞也就只能兩害相權取其輕,先利用齊王的力量來鞏固和加強北疆鎮戍力量,等到南北大戰結束了,擊敗北虜了,南北關係穩定下來,再騰出手來解決齊王這個隱患,而齊王卻因此贏得了據北疆而稱霸的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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