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聯盟大總管府接到這一訊息後,首要討論的問題,而這個問題必須弄清楚,唯有如此,聯盟才能從長城內牟取到最大利益。
“我們可以估猜到宇文述、段達和崔弘升聯袂巡邊古北口的目的。”李子雄等到蕭逸坐定後,緩緩開口說道,“但我們無法推斷出行宮那邊為此次招撫所定的最低條件,所以,我們現在要商討的內容就是談判的規格既然升級了,我們的條件是否也應該隨之增加?宇文述得到的皇帝授權,遠遠大於李渾的臨機處置權,這是我們漫天要價的絕佳機會,不容錯過。”
袁安緊隨其後說道,“宇文述來了,突厥人也來了,當今局面對我們非常有利,但我們的實力還是不夠,還是無法獲得滿意利益,因此我的意見是,最好還是拖延一段時間,等到弱洛水北岸的契丹人和霫族諸部都投降了,都加入了聯盟,我們完全控制了東胡諸種,實力更強大了,我們就利用此次迴歸如願以償地謀取到最大利益了。”
孔穎達當即質疑道,“事情恐怕沒有我們想象得簡單,而回歸談判亦不會被我們所操控。我們有意拖延時間,有意從迴歸中謀取到最大利益,但對手又是如何想的?對手又能從安州和東北的迴歸中謀取到何等利益?若兩者利益不能對等,一方大獲其利而另一方吃虧甚大,談判還有成功的可能?如此拖延時間不但未能帶來更大利益,反而與初衷背道而馳了。”
袁安聽出孔穎達話裡有話,馬上反唇相譏,“以你的意思,是要對宇文述巡邊做出積極回應,降低談判條件,加快談判程序,以表達我們的迴歸誠意?”
孔穎達對袁安的嘲諷不以為意,反而鄭重回答道,“某的確有對宇文述巡邊做出積極回應,加快談判程序的想法,但不一定非要以降低談判條件來表達我們的迴歸誠意,實際上在某看來,提出符合雙方利益的且能被雙方所接受的條件,不但可以加快談判程序,更能表達我們的迴歸誠意。相比起來,漫天要價,就地還錢,獅子大開口,擺出一副貪婪無度的嘴臉,給人一種有奶便是娘,為利益而不擇手段之惡劣印象,不但對談判無益,亦無法表達迴歸之誠意,於事無補。”
這番話很有道理,孔穎達並不是為了迴歸而損失聯盟利益,相反,在維護聯盟切實利益的基礎上儘快迴歸中土,實際上就是為聯盟謀取最大利益,所以袁安倒是聽進去了,凝神沉思。
孔穎達看到袁安沒有嚴辭反駁,於是繼續說道,“某之所以認為積加快談判程序亦能給我們帶來滿意利益,就是因為宇文述的突然出現意義重大。李渾已經招撫而來,而且還是接到皇帝的任命後,馬不停蹄,日夜兼程,以最快速度出關而來,但李渾前腳剛剛走進安州,宇文述後腳就到了古北口,這說明什麼?不識皇帝不信任李渾,而是皇帝對招撫很急切,對開疆武功很急需,甚至年底前就必須完成招撫,拿到開疆武功,為此皇帝果斷派出了宇文述,寄之以全部希望。”
“皇帝為什麼急於拿下開疆武功?原因只有一個,兩京政局日益惡化,皇帝和中樞的威權日益衰落,如此一來中央與地方的矛盾會愈發激烈,中央對地方的控制會迅速削弱,結果就是叛亂迭起,國祚動盪,後果不堪設想。恰好年底到了,各地朝集使和諸藩朝貢使雲集京師,皇帝和中樞若不能找到有效辦法立即逆轉危局,那麼威權衰落所造成的惡劣影響必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傳播天下,結果可想而知。”
“當然,皇帝有底線,如果招撫條件逾越了這個底線,招撫所獲利益不足以挽救皇帝和中央的威權,招撫當然不可能成功,而時間拖得越長,皇帝和中央從招撫中所獲利益越少,招撫希望也就越渺茫,反之,如果我們對皇帝的主動招撫做出了積極回應,關鍵時刻雪中送炭,滿足了皇帝拯救中央威權的意願,皇帝未嘗不會慷慨解囊,最大程度滿足我們的利益訴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