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兩國懸殊實力來說,中土事實上已經重新奪回東征大軍在過去兩年內的攻擊成果,基本上完成了對鴨綠水西岸的佔領,奄奄一息的高句麗根本無力反攻,它唯一存活的機會,就是寄希望於中土人的憐憫,以割讓鴨綠水以西國土來換取種族的苟延殘喘。
而這正是聖主和中樞的最低目標,也是宇文述向軍方主戰派退讓的原因所在,畢竟聖主還是要御駕親征的,隨時都可能來前線,留給宇文述和軍方以自己所認定的正確快捷的軍事手段,來實現這一軍事目的的時間太短,而崔弘升的獨斷專行和風馳電摯所創造的有利局面,正好幫助軍方主戰派和宇文述達成了妥協,所以從這一點出,崔弘升還是很感謝郭榮、薛世雄和李景三位大將軍的鼎力支援,如果倍受掣肘,崔弘升亦是有心無力,難以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實現預期目標。
郭榮和薛世雄見到崔弘升,急切詢問鴨綠水一線的戰況。
宇文述有底線,沒有聖主詔令,即便是選鋒軍亦不能渡河作戰,這也是他妥協後馬上命令郭榮、薛世雄火趕赴烏骨城的重要原因之一。他最怕的就是崔弘升不聽指揮,擅自渡河作戰,若果真如此,給他帶來的不僅有軍事上的風險,更有政治上的危機。聖主和中樞兩次御駕親征都失利了,你和統帥部獨自指揮一次就大獲全勝,這不僅是公開打聖主和中樞的臉,還充分證明衛府上上下下對改革都嚴重不滿,始終與聖主和中樞對著幹。這個後果就可怕了,必定會給宇文述和衛府帶來政治災難,所以寧可不渡河,寧可放棄攻陷平壤滅亡高句麗的機會,也不能公開激怒聖主和中樞,犯政治上的錯誤。
崔弘升詳細述說,其中重點就是派遣羅藝北上石柱口。
“李平原和安東軍是否兌現承諾,是否經由晦川、國內城渡河東進直殺平壤,目前我們不得而知。”崔弘升給自己的這一決策做出解釋,“但是,我們若想贏得攻打平壤的機會,尤其在水師不知何時渡海的情況下,就只能先寄希望於安東軍。只要安東軍取間道成功,由鴨綠水中游東渡而去,由江南山東南麓殺出,迅突破敵側翼防線,形成兩路夾擊之勢,則敵鴨綠水防線不攻而破,高句麗人只能全線後撤,死守平壤。接下來我們就能輕鬆渡河,與安東軍會師於平壤城下,其後水師亦來會合,三路大軍共擊平壤,高句麗必亡。”
郭榮和薛世雄四目相顧,神情凝重,雖不置一詞,但態度明顯,對崔弘升此舉頗有異議。
然而,崔弘升與李平原之間,博陵崔氏和趙郡李氏之間,冀北幽燕豪門世家與安東新興勢力異軍突起之間,存在著必然聯絡,這是公開秘密,所以聖主和中樞未雨綢繆,想方設法把他們全部拉上東征戰場,試圖藉助外力遏制、打擊和削弱他們,以便最大程度減少可能存在的危害,而這也是公開的秘密,所以他們必然籌謀反制,必然將計就計藉助第三次東征來鞏固和加強自己的實力。
對此郭榮和薛世雄心知肚明,他們做為聖主的親信股肱,站在聖主一邊,與聖主共進退,理所當然是崔弘升和李平原的對手,只是內訌不好,互相掣肘甚至自相殘殺更是不利,而這正是統帥部拒絕安東軍南下懷遠會合的重要原因。
但安東軍不來會合,並不代表崔弘升與李平原之間就沒有默契甚至是約定。站在冀北幽燕豪門世家和安東這股新興勢力的立場來說,贏得第三次東征的勝利,建下開疆拓土的武功,是緩解與聖主、中樞之間的嚴重矛盾,有效遏制雙方激烈衝突的唯一辦法,而從崔弘升這段時間一系列異乎尋常的舉動來看,他的目標的確是平壤,由此做出大膽估猜,李平原的承諾是可信的,安東軍的確有可能克服一切困難突破敵側翼直殺平壤。
當然,李平原取間道奔襲平壤之計的風險是巨大的,所以需要崔弘升的有力配合,而從目前崔弘升的激進舉措和戰局的急驟變化來看,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