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無法控制的不穩定因素,另外從董純手上“訛詐”來的四千多“俘虜”也是一個隱患,瓦崗軍在濟水兩岸的“掩護”也存有風險,而更嚴重的是他無法確保齊王始終信守諾言,所以他不但急於渡河,還要“先斬後奏”,搶在齊王獲悉之前渡河,先把選鋒軍送到對岸搶佔先機,這樣即便齊王改變立場,背信棄義出手攻擊,他也能利用“先機”阻御齊王,給聯盟大軍贏得渡河時間。
這符合李風雲的行事風格,他一向兵行險著,指望他謹慎小心、四平八穩,實在困難,這與他實力不夠有直接關係,實力不如人,只能以詭道取勝,當然了,如果不是這種性格,他也不會獻計齊王“北上戍邊”行險一搏了。
這也說明雙方嚴重缺乏信任,默契是有,但信任太少,而缺乏信任的默契,其中蘊含的風險就大了。現在齊王已經決心北上戍邊,已經沒有退路,而他若想在北疆有所作為,不論是阻御北虜衛戍國土,還是據北疆而稱霸,首先就要在最短時間內增加實力,沒有實力在北疆死路一條,而他增加實力的最佳捷徑就是與李風雲通力合作,而通力合作的基礎就是信任,沒有一定的信任基礎,合作就是一句空話,甚至到了關鍵時刻,雙方連默契都難以維持。
齊王質問李百藥,“白髮是何居心?他是蓄意製造矛盾,還是故意威脅孤,訛詐孤?”
李百藥從容解釋,李風雲推測來護兒帶著水師主力正在馳援東都的路上,從時間上推算距離東都應該不遠了,距離黎陽就更近了,而當前恢復大運河的暢通是重中之重,不出意外的話,來護兒到了黎**體瞭解了東都局勢後,極有可能把部分水師戰船部署在黎陽至洛口一線,以確保南北大運河暢通無阻,如此一來李風雲和聯盟軍隊不但有暴露的危險,渡河北上的時間也會推遲,而這既會影響到齊王的安全,也會影響到齊王北上之計,所以李風雲才急不可耐,不敢浪費一絲一毫的時間。
齊王吃驚了。來護兒馳援東都?水師主力正逆流而來?如此大事,直接影響到東都局勢走向的大事,為何宇文述隻字未露?
行省雖然向東萊水師求援了,但那屬於急病亂投醫,毫無作用。行省沒有調兵的權力,來護兒也不敢擅自放棄東征,率全部水師馳援東都。之前來護兒派遣水師副總管周法尚率百艘戰船兩個武賁郎將一萬四千餘將士馳援東都,已經是嚴重違法,可以視同謀反了,有掉腦袋的風險,所以只要沒有聖主的詔令,來護兒絕無可能揮師平叛,再退一步說就算他不要腦袋了,他還要為帳下部屬們著想,總不能讓大家都跟著他一起掉腦袋。
不過宇文述和屈突通都說了,聖主和中樞在接到楊玄感叛亂的訊息?,馬上決策停止東征,而這個詔令肯定要以最快速度傳送東萊水師,以免水師渡海遠征孤軍深入,另外距離東都最近的遠征軍隊也是東萊水師,聖主的確有可能同時命令來護兒火速趕赴東都平叛。這樣推算起來,李風雲的預測十有**是對的,來護兒當真有可能馳援東都。
屈突通是衛府普通統帥,不參與中樞決策,不知情很正常,但宇文述不可能不知道此事。如果宇文述知道此事,他為何自始至終沒有提及來護兒和東萊水師?是不是擔心來護兒在詔令送達前就已經帶著水師渡海走了,無法確定水師一定會趕赴東都平叛,所以絕口不提,還是因為其他原因?比如聖主已經決心“清除”齊王,已經密詔宇文述和來護兒聯手解除齊王的軍權,那麼宇文述當然要嚴守機密了。
韋福嗣和李善衡也很吃驚,尤其韋福嗣,與李風雲一起撤離東都戰場,兩人天天在一起商討北上大計,卻始終沒聽到李風雲提及來護兒和水師,此刻情緒尤為複雜,首先不論此事真假,單以李風雲隻字不露就能看出來,李風雲根本不信任他們。不過想想也正常,一旦齊王改變立場背信棄義,一旦齊王知道李風雲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