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慕容瑾就這樣聽著白兮影唸叨到了時辰末,臨走前,白兮影還留了本《樂禮》下來,“還請殿下熟記,下次課在下要考察的。”
慕容瑾漫不經心地接過書,又聽他道:“每日上課的情況在下都需匯呈給陛下的,殿下可是馬虎不得的。”那人笑得溫文爾雅,談吐得宜,讓人挑不出半點錯處。
慕容瑾突然捏緊了書角,規矩地拱手道:“學生記下了。”
白兮影前腳剛走,若眉後腳便進來,“殿下,方才陛下傳來口諭,說殿下身子尚且虛弱,此時雖是初春,但依舊天寒地凍的,射、御課以及武學課,殿下便不必去了。”
“勞煩姑姑,我知道了。”倒還真讓慕容言給說中了。
慕容夙今日一身海棠紅雲錦繡鯉寬袍,顯得格外耀眼,正哼著小調往樂府這邊走來。
那樂府守門的兩個內侍遠遠地望著那一身紅衣,便知來著是誰。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其中一個便進去通報了大司樂,“大人,瑞王殿下正在朝這邊趕來。”
年近六十的大司樂聽了,一張臉立即苦了下來,連忙吩咐道,“快去關門,切莫讓他進來。”
大司樂捋了捋花白的長鬚,順了一口氣,“這個祖宗怎麼又來了......”但凡慕容夙來這樂府,準沒什麼好事發生。以往那斷了弦的上好桐木琴,被折了的北地雪蓮,被放走的畫眉鳥......大司樂光是想著就覺得心口疼。
不多時便聽到有人敲門,“司樂大人,在下來看望您啦。張大人......是小王啊!大人?老人家?”
大司樂額頭上青筋暴起,手中的拳頭緊了又緊,權當作沒聽見。
“大人——”
“老人家——”
敲了半天,叫了半天,依舊沒有動靜,慕容夙有些挫敗地倚著門。這時,門突然從裡虛開一條縫,一名內侍的聲音從裡面傳來,“殿下請回吧,我們大人今日不在府上。”
慕容夙忙道:“本王今日不是來找你家大人的,本王今日是特意來你家白先生的。”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那名內侍又道:“我家大人說了,如此,便更不能讓您進來了。”
“你家大人不是不在嗎?”慕容夙怒道,“老頭兒,你就是欺負我今天只有一個人!”說完便一腳往大門上踹去,嚇得那內侍連忙關上門,上了栓。
白兮影在遠處站了有一會兒了,向身邊的宮人問道:“那人穿得倒像個正經公子,怎麼,竟是來砸場子的?”
那宮人道:“先生,那位是瑞小王爺,有很長一段時間沒來了,每回來總要惹司樂大人生氣。”
白兮影小聲吩咐道:“一會兒你回去,就說我今日有些要緊事,從四殿下那裡上完課便出宮回府了,明白嗎?”又塞了快銀錠子給那宮人。
“是,奴才明白。”
白兮影點了點頭,便轉身離去,他目前還不打算蹚這水。
注1:出自《晉書-志第十二》
注2: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