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什麼時辰,冷風裹挾著細雨,打溼了院子裡的翠竹。
慕容瑾在榻上輾轉了許久,依舊難眠。
輕咳聲斷斷續續,慢慢被漸大的雨聲所淹沒。撐起身子坐起來,突然覺得心中一陣絞痛,慕容瑾閉上眼睛,似乎忍了忍沒忍住,然後一隻手死死地攥著錦被,一隻手捂著胸口猛烈地咳嗽起來。胸口撕裂般的疼痛,彷彿有一雙手要將五臟六腑統統攪碎。渾身如墜冰窖般的寒冷。視線漸漸模糊,耳畔嗡鳴。
雨聲似乎更大了,慕容瑾緩緩將上半身縮排錦被裡,整個身子蜷縮成了一團。
慕容瑾奮力地睜眼,眼前卻終究是一片彌散的大霧。心頭一陣劇痛,力氣好像被抽離了身體,意識再也無法聚攏,便這樣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第二日,卯時。
東顯照例去叫慕容瑾。
在外叩了門幾次,依然未見人回應,便想大約是夜裡未睡好,今晨便有些貪眠了。只是這課程卻不能耽擱,於是推門進去。
慕容瑾蜷曲在榻上,東顯上前輕喚了兩聲“殿下”,未得回應。便伸手輕輕拍了一下慕容瑾露在錦被外的肩頭,“殿下,時辰到了。”
“……”
東顯又等了一會兒,再去喚醒,依舊無人回應。東顯感到一絲不安,將手探到慕容瑾額頭輕觸了一下,只覺得滾燙無比,便立即將慕容瑾翻身過來。
只見其面色蒼白,唇無半分血色,頗有些駭人。
東顯有些慌了神,連忙去尋太醫。又放心不下,便差了人前去,自己留下來守著。
院內院外的宮人聽了動靜,也都立即出來察看。
若眉見東顯面色不對,連忙問道:“殿下這是怎麼了?”
東顯道:“殿下現在很不好,昏睡不醒,我已經讓人去找太醫了。”
“什麼叫昏睡不醒?”若眉衝進內室,見了榻上的慕容瑾,怒道,“你是怎麼當差的,殿下病成這樣,你一點察覺都沒有嗎?”
若眉雖然被慕容瑾分至外院,但論起來位階也實在是高出了東顯一大截,又是燕帝派來的人,東顯向來不敢怠慢。
“回姑姑,實在是殿下這病得太突然,奴才也……”
“不必廢話了,”若眉打斷東顯,“我去稟報陛下,你在此處好生守著。”
卯時三刻,祁明殿。
若眉使人與趙敬傳了訊息,只說陛下批閱奏章到了子時末,現在還未起。
若眉心中焦急,卻也不敢打擾燕帝休息,只得在外等著。
到了近五刻,趙敬才傳若眉進殿。
稟明實情後,燕帝淡淡道:“待太醫看過後再來回話,若是尋常之病,便不必了。”
“是。”
若眉回到浮月宮時,屋外站了三位太醫,皆是面色凝重。一旁的東顯更是焦急地走來走去。
若眉上前,尋了位識得的高太醫問道:“高大人,殿下這是怎麼了?”
幾位太醫面面相覷,眼神示意推脫了幾番後,高太醫才道:“殿下今日脈搏細弱,氣息更是微薄難察,卻是查不到是何病症啊。”
“脈搏細弱,氣息微薄……”若眉低聲喃喃道,“查不到是何病症嗎?”
“毒呢?可是中了什麼毒,殿下的吃食查過了嗎?”
幾人搖了搖頭,其中一人無奈道:“我們又何嘗想不到這點,這能查的都查了,可都無毒呀。”
“那可有混食成毒的呢?”
幾人不語。
“有沒有?”
幾人搖了搖頭。
若眉往屋內走去,只覺那榻上之人似乎較之今晨,面色又難看了許多,低唾了聲“庸醫”。一旁的宮娥將慕容瑾額上的帕子換下,那額頭卻依舊是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