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射部令史見慕容瑾,便立即堆著笑迎上來,“不知殿下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閒來無事,過來走走。想著過些時日便要回來上課了,先來練練,到時候不至於生了手。令史,不會阻攔吧?”
令史笑道:“下官不敢,殿下這邊請。”
慕容瑾還沒有騎射勁裝,今日穿了窄袖,用細繩綁袖後戴了護臂,倒也方便。
這時其他的伴讀還未來,慕容瑾隨意取了張柘木弓來。
這些年長年在皇陵,回來之後也因各種原因藉口得不到訓練,如今開弓竟然也覺得格外吃力了。好在挑的是短弓,不至於廢太大的力氣。
所幸手感和技法還在,慕容瑾讓人找來了個箭筒,裝了幾隻三稜鏃的白羽木箭。
正要搭箭,一旁的雲方細心地取來了扳指。
慕容瑾笑了笑,“許久不練,我都忘了還有這物什,難為你還記得。”說著接過扳指戴在右手大拇指上,以助鉤弦和護指。扳指上有一道淺淺的弦痕,倒也的確是他以前佩過的。
原來一些事,換了個人也未必做不好。
慕容瑾搭了箭,箭鏃瞄準箭靶,放箭,正中靶心。又連射了幾箭,確認了準頭還在後,慕容瑾才到了一旁搭建的棚下撐著頭小憩。
一些人聲的聒噪將慕容瑾吵醒,那三兩個伴讀並著幾個內侍到了射亭,上課的時間快到了。
慕容瑾有一個沒一個地吃著雲方帶的松子糖。幾人水平參差不齊,二皇子慕容熙的伴讀左奚是將門出身,已經可以挽長弓騎射了;季鳴想來是因為身子骨弱,實在是拉不開雕弓,所以用的是一種比較精緻輕巧的弩。至於那南宮祁……
慕容瑾搖了搖頭。那南宮祁長了慕容瑾幾月,其父又是武侯,反倒是好像進了宮才學的弓箭似的,也不知是家中人過於寵溺還是自身資質不佳。
南宮祁一連射了五箭,兩箭中靶但沒射中靶心,另外三箭都脫了靶。射師在一旁細心教導著,南宮祁皺著眉頭,明顯有些不耐煩。
慕容瑾咬了一顆松子糖,抓了短弓挎了箭筒信步過去,到南宮祁旁邊的一靶前站定,用僅兩人聽得到的聲音說:“既然學術不精,便不該把心思花在算計人上。”話畢,箭離弦而出,正中紅心。
南宮祁有些懊惱地捏著弓臂,骨節發白,“殿下可不能平白無故汙衊人!”
“汙衊……我說什麼汙衊你了?你箭術確實不如何,學了幾月還只是這般,著實有些愚拙,”慕容瑾悠悠道,“我若當初知道你這樣蠢,還等不到皇長兄要了去去,我便要讓陛下下旨換個伴讀。”
“你——”
慕容瑾輕輕掃了他一眼,便收了短弓轉身離開。
走出好幾步後,慕容瑾突然聽到那射師壓著聲音驚呼道:“世子不可!”
慕容瑾轉過身去,見南宮祁竭力拉滿了弓,箭尖對著他。
在射亭中,箭鏃指人,是大忌!
慕容瑾輕笑一聲,從箭筒中取出一支箭,也毫不客氣地拉弓搭箭,箭鏃對準南宮祁,“真不知道你是何等的膽識,才敢把箭指向箭術高於自己的人。”
又有另一名令史來勸,“殿下,快把箭收下來吧。”一旁的伴讀公子們也齊齊看向這邊。
慕容瑾並不動容。
二人僵持著,南宮祁手臂發抖,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樣做,大約是慕容瑾說的話過於氣人了些,現在有些拉不住弓弦了,卻還是硬撐著。他並不敢真的放箭,但搭了箭又放下,總歸是失面子的。
慕容瑾的手很穩,箭尖卻偏移了些許,幾息之後便聽見弦繃直的聲音,箭已離弦。
南宮祁瞳孔放大,他並未料到慕容瑾真的敢放箭。還未反應過來,空氣中便傳來清晰的裂帛聲和皮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