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的風溫柔地吹過宮城中的每一個角落,尋花園中的花近日開得甚好。慕容瑾採來一朵新開的花放入書中,待一些時日後完全乾於書中,留有殘香,花形依稀,那又是另一番趣味了。
忽來的一陣風吹動著草木,也捲走了慕容瑾剛放在書頁上的花。慕容瑾沒有去拾花,反倒看著那頁紙皺著眉頭。
那上面有一團淺淺的墨痕,是沾了極淺的墨描上去的,大約是蘸水過多,紙面上還有一些皺巴巴的。這並不是什麼常見的紋樣,但慕容瑾卻是再熟悉不過了,那是他照著書臨摹了多次的——太陽灼照。
慕容瑾把書合上,這是出門前隨手拿的一本,白兮影給的《樂經》。
一些零碎的片段浮現在腦海裡,那些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有了這樣一個線索,好像都解釋得通了。
慕容瑾捏著書脊便朝外走去,兩個內侍在後面緊緊跟著,“殿下——”
“殿下這是要去何處?”
“樂府。”
白兮影與他見過,可那樣特別的人,他怎麼可能沒有印象?
為什麼一直覺得白兮影的面相很熟悉?
白兮影為什麼要刻意接近他,為何又待他過於關切?
如果那個人還活著,那麼一切都說得通了。
最後一段路慕容瑾是跑著去的,樂府門口的兩個守門內侍甚至沒來得及問來者是誰,只有跟著慕容瑾的兩人被攔下解釋了“這是四殿下”。
司樂正在簷下喂鳥,見了慕容瑾也有些意外,“殿下,不知殿下今日這樂府所謂何事?”
慕容瑾大口地喘著氣,半晌才道:“學生來請教白先生一些問題,不知先生今日可在府上?”
“哦,原是這樣啊,”說著便用取鳥食的木片指了一處方向,“殿下往那邊去,盡頭便是了。“
“多謝大人。”便又朝那方向跑去。
盡頭是個小院子,慕容瑾剛踏進院中,便見一名藍衣青年不知從何處竄出,擋在慕容瑾面前,“來者何人?”
“我是白先生的學生,特來此請教先生。”
那青年冷冷道:“小公子請回,我家主子不見客。”
“我有要事請教白先生。”
昆吾依然道:“我家主子不見客。”
慕容瑾耐著性子道:“我是皇子慕容瑾。”便上前打算繞開昆吾。
昆吾退後一步,“殿下請回,我家主子不見客。”
慕容瑾仰頭盯著他,微微笑道:“我知道,你不敢真的攔我。”
昆吾一愣神,慕容瑾便已繞到他身後,推開了雕花的木門。
白兮影正在一側用細絹擦拭著桐木琴,見慕容瑾闖進來也並不惱,只是看著他笑道:“聽說殿下有問題要請教在下?”
“學生失禮了,”慕容瑾反手掩上了門,“確有一事請教。”
白兮影慢條斯理地將桐木琴放在一旁,“殿下請講。”
慕容瑾上前,將《樂經》放在白兮影面前的矮几上,翻到有墨痕的那一頁,問道:“先生可知,這個圖案是什麼?”
“如果在下沒記錯的話,應該是神獸太陽灼照,殿下問這個作甚?”
“先生的書上為何會有這個圖案?”
白兮影道:“不過是以往看書時的隨手塗鴉,若是殿下覺得有礙閱讀,在下便取另一本給殿下。”
慕容瑾的視線從那把桐木琴上移過來,死死地盯著白兮影的眼睛,“那先生的琴上,為何也有這個紋樣?”
白兮影淡淡道:“有段時間喜歡太陽灼照的紋樣,做琴時便讓人刻了上去。”
“學生記得,先生佩過一枚玉佩,上面也是雕的太陽灼照,也是因為喜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