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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半面銀霜

得,也是可遇而不可求。今日能遇公子飲此佳釀,實在是幸運至極,”便抬袖,“在下先乾為敬。”

那人也舉杯相對,一飲而盡。兩人放下酒樽,相視而笑。

那人往慕容夙面前的酒杯裡續上梅花釀,道:“在下白兮影,不知閣下如何稱呼?”

慕容夙本想著現編一個名字,卻又一時想不到應景的,索性道:“在下......複姓慕容,單名一個夙字。”

那人起身離席,深深一揖,“原來是瑞王殿下,在下失禮了。”

“你我只是飲酒,公子不必在意這些虛禮。”

白兮影淡雅一笑,重新跽坐回慕容夙對面,“在下倒是時常聽起大人提起殿下。”

慕容夙好奇道:“司樂大人都說我什麼?”

“大人說......”白兮影抿了一口酒,轉而嚴肅起來,“殿下自小便喜歡纏在這樂府,折他的花,挖他的草;彈斷過他的焦尾,摔碎過他的陶壎;放走了他心愛的畫眉,打破了御賜的淨瓶......”

“......”慕容夙現在恨不得把臉埋進這酒杯裡。

白兮影又笑道:“大人還說,殿下你雖然頑皮,在樂理上卻是甚有天賦,是難得的人才。”

“大人當真這麼說?”他看著白兮影的半面容顏,似笑非笑,那張面具下一定是絕色之顏,也一定有不可觸及的傷口。不知為何,此人竟給他一種親切感,彷彿是舊相識。在這個人面前,彷彿平日裡那些沉重的面具和偽裝都可以卸下不顧。

慕容夙慘然一笑,“我出生皇室,爵至親王。在別人看來,我從小錦衣玉食,雖風流成性,頑劣不堪,卻還能有個待我如己出的皇帝哥哥。可我的胞兄早在八年前便因謀逆之罪而自焚於室,母妃也因此病逝,只餘我一人在這世間長大。我的好皇兄,面上雖是待我好的,心裡卻總覺得我與兄長一樣有謀反之心。我以往常來這樂府,不過是因為在這噬獄般的皇宮裡,唯有司樂大人會耐心地陪我說話,給我講道理,教我彈琴識譜,從不會騙我。”

白兮影撫著酒杯上的瑞獸雕紋,輕勾起薄唇,“殿下有沒有想過,這或許,是一種補償呢?”

補償?慕容夙看向這個青年,那唇角不散的一抹笑意,眼底難測的深潭,這個人的那一半面具下究竟是番怎樣的神態。

“公子這是何意?”

“殿下自小身在這宮室之內,這種關係,殿下應該比在下更清楚才對。”

慕容夙輕輕皺眉,“公子好手段,只是我慕容一氏還輪不到你個外人來挑撥,”說到後面,語氣便越發激烈起來,“本王原當你是個君子,預交為友,才與你說這番話。不曾想,你竟是個權計於心,謀算於袖的小人,枉費司樂待你那樣好!”

那白兮影也不惱,唇角依然掛著一抹薄笑,“君子也好,小人也罷,殿下如此惱怒,不過是因為,殿下也曾如此思量過,不是嗎?”

慕容夙淺瞳微縮,眼浪翻騰,一揮袖將酒器掀翻在地,與白兮影對視片刻後便摔門而去。

慕容夙站在院中,死死地盯著剛才摔門的那隻手,狠狠地握緊。

彼時,又傳來那人撥動琴絃淌出的七絃之音。低處如溪泉幽咽,高昂處如鳳凰悲泣,又如萬鳥匯聚共鳴;忽而,鏡破花消,影散月碎;風吹落愁緒,雨落下點點哀,雪融化成濃愁,七絃根根斷腸......

慕容夙闔眼,滿眼便是一片猩紅的火光,灼燙著雙目。他從不敢忘,那獄火焚心,噬骨之痛,每日夜深,便如夢魘纏身。那個,在紅蓮業火中對他含笑的身影,那眼裡卻又有那麼多地不甘。其實,他也很不甘呢。

玉手頓然,琴音絕。光線尚不明亮的屋中,白兮影露出如狐狸般狡黠的笑容,又轉瞬露出淡淡苦澀之感,“昆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