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殿下,先生正在南院看書。”
“謝啦姐姐——”慕容夙彎著桃花眼笑道。而隨著轉身,俊秀的臉立即垮了下來,往南院去的步伐也有些急促。
南院裡的中年人穿著件洗得褪色的舊袍子,墨髮散著並未順直,卻看不出半點落拓之氣。反倒有一番看破紅塵、歸隱山間的逸者氣質。
“皇兄要是知道賞你的那麼多銀子就建了這麼個破茅屋,還不得氣死。”
顧十捏著一支香匙,將一些香灰盛到香爐裡,“瑞王殿下這就錯了,這個院子可不是建的,是買的,”又取來一支香掃輕輕掃著邊緣的香灰,“今天又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沒事便不能來看看?”慕容夙用袖子掃了掃落了灰的石凳,滿是嫌棄地坐下。
顧十掀了掀眼皮,“您一般得了空,要不是去花明坊聽曲,就是去千葉樓看美男,可是難得來這兒一回。”
聽著這話,慕容夙不由有些氣悶,“今日來確實是有事相求,借你的文淵木牌一用。”
“什麼木牌?”
“就皇兄給你的那塊文淵木牌。“
“哦——那個東西啊,”顧十恍然大悟一般,然後繼續用灰壓輕輕地壓著香灰,“不就一塊破木頭嘛,你那它來做什麼?”
“去文淵樓查個東西。”
“什麼事兒非得去文淵樓才查得到啊?”
慕容夙沒好氣道:“你給還是不給?”
“嘖嘖嘖,您看看,這就是您有求於我的態度,那下官可得好好考慮了。”
慕容夙奪過顧十的灰壓,“顧十,你給還是不給——”
“哎喲,我的瑞王殿下,”顧十無比心疼地看著那被撥亂的香灰,“不是下官不想給您,實在是下官給不了您啊。”
“什麼叫給不了我,”慕容夙狠狠地瞪著他,手中的灰壓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石桌,“你說實話,那文淵木牌給誰了?”
顧十的目光隨著那灰壓一上一下,滿不在意道:“前些日子給了四皇子。”
“你給他幹嘛呀!”慕容夙將那灰壓狠狠地拍在石桌上。
顧十連忙奪過灰壓,心疼地用袖子擦著,“您王府裡金磚玉瓦的,可別把我這個窮酸人家的東西給摔壞咯——”
慕容夙瞥了一眼那套香具,問道:“你這套香具哪兒買的?”
“送的。”
“喲喂,”慕容夙嘲諷道,“咱們大燕堂堂三品翰林,住著這麼破敗的院子,穿的還沒一個下人好,想不到您還受賄啊,誰的賄啊?”
顧十無奈道:“好吧,玉軒閣買的。”
“玉軒閣?不錯嘛。”
“自然不錯,”顧十拿著香具挨個在慕容夙眼前晃一晃,“你看這上好的精通,這精細的雕花,這細膩圓滑的手感,這流暢的光澤,哪樣不是這大棘城中最好的。”
“多少錢?”
顧十笑道:“不過百兩。”
“不過百兩......”慕容夙扯了扯顧十那塊快要打補丁的麻布袖子,“你這身袍子值得上一兩嗎?”
顧十不耐煩地將慕容夙的手拍掉,“知道還拉拉扯扯,扯壞了你賠啊。”
“賠你百件。”慕容夙咬牙切齒道。
顧十小心翼翼地將香篆放在被壓平的香灰上,將那隻袖子甩嚮慕容夙,“好——隨便你扯。”
“顧十,你到底想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