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連綿下了一夜,直到破曉才停了下來。
慕容瑾早早地起來吃了些清粥軟糕後在庭院裡散步。
院子裡的一株小的臘梅在幾場雪後開了花,慕容瑾拈了一朵花在指尖,湊到鼻前嗅了嗅,問道:“梅園裡的紅梅可是也開了?”
一旁的東顯面色白了一下,“大約是的。”
慕容瑾笑道:“那正好可以去折些新開的梅花回來,讓屋子裡添些梅香。”
東顯似乎鬆了一口氣下來,忙道:“誒,奴才這就去。”
“等一下,”慕容瑾制止他,“你去取一件披風來,我也好久未去過了。”
按著記憶裡的路線來到梅園,只覺得梅樹長得更高了,梅花開得也愈發紅,豔如泣血。
“我道是誰,原來是四弟啊。”
慕容瑾沒想到這個時辰梅園還有其他人,不禁一愣,順聲看去,只見一個身著黃橙色錦袍的少年手執著一隻精巧的玉瓶正穿過梅林走來。
慕容瑾思索片刻,方喚道:“皇長兄。”
慕容禮彎了彎唇角,笑道:“四弟身子想來不太好,早晨寒氣水氣都重,四弟怎的到這處來了?”
“聽說梅園的花開了,便想折幾枝回去。”
“我還以為.......”慕容禮故意拖長了尾音,帶了一些嘲諷的意味,“四弟又要在此地賞雪觀梅呢。”
慕容瑾笑道:“皇長兄說笑了,皇長兄居處離梅園也不近,不知這一早來此作甚?”
“哦,”慕容禮晃了晃手中的玉瓶,“母妃要親自做些紅梅糕,命我來集些露水。”
“原是如此。”
慕容禮又補充道:“母妃說這紅梅糕定要加入梅蕊上的朝露方可稱為上乘佳品,我與父皇都是極愛的。”他那樣說著,語氣中滿是得意與炫耀。
慕容瑾不由覺得有些苦澀,看起來他們那樣可真是幸福的一家,而自己彷彿倒像個外人了。
慕容禮年長慕容瑾幾歲,高出他半個頭來,於是須得俯視著看他,這又使慕容禮心裡生出一份高人一等的感覺來。
“我讓母妃多做一份送到浮月宮吧。”
“不必皇長兄費心了。”慕容瑾轉過身去,假意折梅。慕容禮輕笑一聲,也繼續去收集露水了。
慕容瑾將離自己近的幾枝梅攀折下來,又讓東顯去折了一些高出的枝形較好的紅梅。
枝椏上綴著宛若浴血的新開的紅梅,煞是好看,慕容瑾滿意地捏著幾枝紅梅,朝東顯道:“差不多了,回去吧。”
這時慕容禮和他的隨侍也將將打算離開,慕容禮走了兩步,又突然頓下,盯著慕容瑾離開的背影看了半晌。
一旁的內侍問道:“殿下,怎麼了?”
慕容禮道:“無事,只是覺得出來久了,母妃大約擔心了,得快些回去了。”說完,便朝慕容瑾方向衝去,正撞在慕容瑾身上。
慕容瑾沒有料到還有這麼一出,躲避不及,一個踉蹌後便重重摔倒下來,手中的紅梅也因此散落了一地。
“殿下——”東顯驚呼道,連忙去將人扶起來。
慕容禮故作驚訝的回頭,靠近兩步,“呀,四弟怎麼這樣不小心,”乾淨的錦鞋踩在剛折下來不久的紅梅上,梅枝斷裂“咔咔”作響,慕容禮連忙後退,“皇兄並非有意踩碎了四弟心愛的梅花,還望四弟海涵。”
慕容瑾有些艱難地站起來,右手掩著左手手肘,只是垂下眼簾,“皇長兄還是早些回宮吧,回去晚了,賢妃娘娘大約是要怪罪的。”
“那多謝四弟體諒了,”慕容禮笑著,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瓶,“還好,險些把這個瓶子給跌了。”
慕容瑾看著慕容禮漸漸走遠,又掃了一眼被踩碎的紅梅枝,踩碎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