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以後怎麼打算?”
燕帝冷笑一聲,“還談什麼以後,朕現在還能保他一命,已經做到極致了。”
慕容夙訕訕道:“那您又何苦走這一遭?不如由他自生自滅,倒省了心。”
“那就走吧,”燕帝果真負手轉身,“正好查查你前幾日的功課。”
慕容夙有些疑惑地看了看慕容瑾,又看了看燕帝,正打算跟上去,那榻上之人卻突然坐起身來,眼神空洞無光,呆呆地盯著前方。
慕容夙立即叫住燕帝,“皇兄,你看這孩子......”話還沒說玩,慕容瑾便已下榻來,徑直往外走去。他眼底一片漆黑,好似映不出周遭任何景物,只著了中衣也彷彿感覺不到冷,竟然直接略過慕容夙和燕帝。
燕帝皺了皺眉頭,卻也不打算理睬,只是看著慕容瑾一步一步往外走。
天色已黯,那小小的身子有些搖晃,腳步卻一個個都踏實了,完全不像一個大病未愈的人。
外面一干宮人也不敢攔著,就這麼任由他走出去,只有剛去看完藥爐的東顯回來連忙跑去擋住慕容瑾的去路,“殿下不可!”
慕容瑾也只是繞過他,然後自顧自地走出了宮門。
慕容夙回過神來跟上去時朝眾人喝道:“還不快去攔著,你家主子出了什麼事,能有你們什麼好果子吃!”
一群宮人看向燕帝,見其並未示意,卻又猶豫起來。
燕帝也不發話,只是慢慢在院子裡踱步。
慕容夙追出去時慕容瑾已經到了最近的一處朱門,順著方向,立即明白了其目的——他要去棲梧宮。
不知慕容瑾看見了什麼,突然走得極快,東顯踩著碎步小跑著攔著他,卻又不敢真的拉扯,只能伸著臂虛攔著。慕容夙揉了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大步走去,小聲叨著:“一群沒用的東西。”
到了,就快到了。慕容瑾心裡默唸著,眼看著朱漆大門就在不遠處,右手手腕卻被人死死地拽住,怎麼也掙脫不開。不多時慕容瑾便急了,開始去掰慕容夙地手,卻沒有絲毫作用。
“真不讓人省心,也不知道你爹怎麼教你的。”慕容夙便這樣拖著慕容瑾往回走,後者劇烈掙扎起來,卻一直回頭盯著那扇門,那塊匾,“放開我。”那聲音不大,咬字卻很清晰。
“放開我,我要去找母親......”
“我要去找母親,她還在等我,你快放手......”說著,竟帶著一些哭腔。
慕容夙突然停住腳步,半蹲下來,捏著慕容瑾的肩膀強行將他的身子擺正過來,看著那雙依然漆黑無光的眼睛,帶著怒氣道:“慕容瑾,你今天在這犯什麼混,你娘頭七過了多少天你不知道?能有誰還在等你!”
慕容瑾反駁道:“你胡說,母親分明還在等我!”
慕容夙知道他現在神志不清,也不與他犟,只是將自己的狐裘披風解下給慕容瑾搭上,轉而柔聲道:“聽話,你父親還在等你回去。”
“父親...在等我嗎?”慕容瑾疑惑道,目中似乎清明瞭些許。不知是不是凍得久了,那帶著些暖意的狐裘竟顯得有些灼燙。
“嗯,走吧。”慕容夙見其態度鬆了,便輕輕揉了揉慕容瑾頭頂的軟發,牽其他的手慢慢往回走。
兩人快走到浮月宮門口時,內侍趙敬已掌著燈在門外候著了,燕帝瞥了他們一眼,便轉身離開。趙敬隔著一段距離弓了下身子,算是給二人行禮,隨即跟上了燕帝。
慕容瑾拉著慕容夙地手顫了顫,偏頭問道:“你不是說,父親在等我嗎?”
慕容夙冷哼一聲,“你倒是還認得他是你爹。”
“他不要我了嗎?”
慕容夙不理他,只是繼續往前走。
回到浮月宮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