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瑾,進來——”
燕帝坐在案前,冷眼看著案上散亂著的宣紙,劍尖在兩份字跡不同的家訓上劃過,卻並未劃破紙張。
“你就不打算,解釋些什麼嗎?”
南簫和雲方跪在一旁發抖,慕容瑾筆直地跪下,“請父皇責罰。”
燕帝拿起一張紙來擰眉看著,“這不就是在罰你了嗎?你都還能這樣敷衍糊弄於朕,你說,朕還能怎樣罰你呢?”
“......”
“也罷。正巧欽天監送來了摺子,道了什麼五行風水星象什麼的,朕見你大約與這浮月宮也不怎麼相合,便尋個日子搬去你瑞王叔那裡好了。”
這話說得輕飄飄的,像是父親對孩子的無奈嘆息,可卻讓聽者覺得,寒透了心。
慕容瑾垂下眼簾,嘴角掛著一絲薄笑,“前些日子瑞王叔來與我說起時,兒臣還當是玩笑話,沒想到,竟是真的......”
燕帝見凌霄劍歸了鞘,冷冷問道:“怎麼,你還有什麼不滿嗎?”
“兒臣,不敢。”
“瑞王府上也有別致的院子,你到時可別把他的什麼草木給折了。”
“兒臣,知道了。”
燕帝又道:“你過去也正好和你義兄作伴,也免得在這宮裡受了委屈,還難為你去幫著出頭。你若是這幾日身子還未好全,便再休養幾日再去也無妨。”
慕容瑾緩緩道:“陛下既然信了這些,就不為兒臣,擇個日子嗎?”
“不必了,”燕帝將那劍隨意仍在一旁,整理了一下衣袍後起身,“早些離開也是好的。”
慕容瑾將頭叩在地上,“臣,謹遵陛下聖命——”
燕帝滿意地點頭,從慕容瑾身側走過時,卻聽他低聲道:“陛下當真這麼厭棄臣嗎?”
燕帝裝作沒聽見,微微俯身湊近問道:“朕沒聽清,你剛剛說什麼?”
“父皇,”慕容瑾扭頭與他對視,眼眶有些泛紅,“真的這麼討厭兒臣嗎?”
燕帝嗤笑一聲,不再理他,拂袖而去。
片刻後,慕容瑾不甘心地追上去,指頭死死地摳著門框,幾乎是吼出來的,“父親——你不要我了,對嗎?”
燕帝頓下步子,看向他的眼神中帶了些憐憫,卻不再說話。
還未走出浮月宮,就聽見裡面主子發著脾氣,“雲方,東顯!把常用的衣物書卷和器具收拾了,今夜便走——”
雲方道:“殿下,這麼急的嗎?”
慕容瑾喝道:“都在攆著我走了,我怎麼還敢厚顏在這兒賴著,早些走了,也不至於礙了陛下的眼!”
隨後聲音卻又低了下來,帶了幾分委屈道:“一月也不一定見他一回,怎麼還礙了他的眼了呢?”
慕容瑾呆呆地看著燕帝背影消失的那個地方,好久之後才回到屋裡收拾著物什。
滿櫃子的衣物被隨手扔在地上,雲方又跟著一件一件地撿起,“殿下,這些事情就讓奴才們來吧。”
慕容瑾繼續將那些疊得整齊的衣袍狠狠摔在地上,“你去讓若眉知會太僕寺一聲,讓他們備好車馬,宮門關之前務必要離開。”
雲方將收拾了的衣服疊在榻上,默默地退了出去。
南簫明白的事態,也回到自己的側廂去,收拾著本就不多的幾件春衫和慕容瑾給的幾本書卷。
東顯去外院收拾著一些盒子、匣子和箱子來裝東西。
慕容瑾掩了門,寬敞的屋子裡只有他一人。
從書架的幾個暗格中取出了藥瓶、玉佩和信箋收在上了暗鎖的盒子裡,又取了那本不同書頁的《樂經》來藏在其他的一干樂律書裡。
收集的玉瓶子裡挑了幾個最喜歡的分開收著,慕容瑾隨意拿了